『潛質』



2000年7月..


不曉得什麼原因，
這兩個月內突然老了很多，
從東部回來的第一天，
第一眼見到我..老媽就說我蒼老許多，
姐姐說可能我趕論文太累，
再加上旅行時任憑風吹日曬又不懂得保養，
短暫的【假性】蒼老..
而假期即將結束，
我跟長明一起回國中拜訪宜靜老師..


【阿美】(長明的外號)是我的好朋友，
對我的好是眾所皆知的，
老媽也因此把他當親生兒子般的信任，
老姐說要不是阿美有女朋友，
看到阿美對我死忠的樣子，
她會懷疑阿美是gay..


往學校的路上，
我在車上突然問了個好笑而正經的問題..

「我帥嗎？」我很認真的看著阿美


「很帥..」阿美直接了當的回答


「我強嗎？」我又問


「廢話！不然我怎麼會這麼尊敬你..」他很正經的接著說：
「你對自己太苛責了！」


苛責？是嗎？
我就是不懂眾人眼中資優生的阿美會對我這麼好，
所以我才會提出這個問題，
老實說我承認我不醜，
但也從來不認為是屬於帥的類型，
我會一直覺得自己不夠好，
是因為我認為應該可以做得更好或變成更強，
我反而覺得阿美比較厲害..

難怪李會說全世界對我最殘忍的人就是我自己，
而我會陷入空虛和不斷學習的惡性循環。
-_-


老師還是沒變，
只是臉色看起來有點蒼白和疲憊，
而一位在學校工作多年的小姐，
即使已十多年沒見還是可以一眼就認出我，並說出我的名字，
她說我有令人難忘的氣質..
（小嘍囉笨蛋的氣質嗎？）
而長明就慘了，
他竟被誤以為是跟宜靜老師同資歷的同仁，
（阿娘喂~整整多了二十多歲？）
真是夠令人悲傷的了..
:p


阿彌陀佛..


宜靜老師是個富有愛心且眼光深遠的人，
從她以往與眾不同的教學方式便可見一斑，
當時她的作風可說是獨樹一格..

而為了讓久沒見面且看起來疲憊的【國文】老師高興，
【閉俗】的我竟然主動在大家面前上網，
叫出一篇曾在網上票選得獎的作品..

「老師妳覺得這一篇寫得好不好？」我問



「寫得不錯！」老師說


「老師這是***寫的哦！那個是他的暱稱..」阿美在旁邊插嘴道


「看得出來..」老師說..


【看得出來？】老師的回答可真是嚇到我了，
我【破例】吹噓的原意本只是為了讓老師高興，
告訴老師：你教的學生寫出一篇不錯的文章哦!
(雖然只是湊巧)
沒想到她竟然回答【看得出來】！
這..國中的我可是有名的純真燦爛陽光少年，
（別懷疑..不信你去問我的同學跟老師）
她怎能看出多年後的我陰暗的另一面呢？


我問了老師這個問題..


「雖然你很純真，可是當年我便能看出你超乎同年齡層的成熟度..」
「還有，你眼神隱藏的憂鬱..」

哎！老師啊老師！您這番話真是令我既驚且喜、感佩萬分啊！
不愧是我尊敬的老師，
請受小的一拜!






『破格』



雖然沒有開口，
但看見母親那種的眼神，
我便明白她的意思..


「明天我就上去處理！」我一付微笑且不care的表示..


從機場搭了台聯巴士來到龍潭，
隔天晚上6點28分，
我在五福休息站..
這個時候，
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但是我沒辦法..


可惡的是，聯絡到小弟後，
他竟然跟我說他有別的事、有飯局..

那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還要我主動聯絡你？
有沒有搞錯？
是你說公司情況危急要老媽請我北上，
而為以應萬全，我還私下找來彰淵一起幫忙，
你讓我在大雨的夜裡淋濕、主動找你就算了，
放我鴿子也算了，
你連我朋友鴿子也放？
-_-

還要我改成明天？
………………...

因為你是我弟弟，所以我原諒你..
7歲時怕你被水沖走，
可以耗盡全身的力量抓住你的手直至大人營救才失力，
可以為了你跟一沱人打架，
為了不造成你的壓力而隱藏實力，
大專時可以為了你犯的錯從桃園南下向你的高中教官低頭，
可以為了你放棄理想和喜愛的人，
還為了你讓自己一貧如洗，
而當你耗掉父親保金的時候，
我還可以把錯誤攬在身上，
推說是自己投資的失利，
你想過當我親口承擔、看到父親一付不可置信而失望的樣子，
那時我心裡的想法嗎？
而我都可以破壞二十多年來我在父親眼裡完美的形象，
為你背上黑鍋、為你變成冷酷而沒有童年的人，
那我為什麼不能再原諒你放我的小小的鴿子呢！
你已經在慢慢變好、成大人了，
我更不能在這個時候捨棄你..
所以才會破例請求別人幫忙，
對我來說，
雖然我是個樂意幫忙朋友且不求回報的人，
但卻痛恨因能力不足而請求別人協助的事情發生在我的身上..


而彰淵隔天有事，
就當我一籌莫展之餘，
小聰明打電話來..


「你是不是有事？」小聰明


「怎麼說？」


「你昨天打來的語氣..」


昨天曾打給小聰明，本想請其協助，
但一聽說他人在苗栗遊玩，
便沒說出請求，
沒想到他還是發覺了..

我把小弟公司目前需找人幫忙趕工，
以履行合約的情形大致敘述了一下，
「你昨天不是說想學我流浪，已經跑到苗栗了嗎？」我反問小聰明


「沒什麼..你都會破格來詢問了，我為什麼不能回來」你說


哎！小聰明，我們是常開玩笑而互相諂媚，
但不管你這句話是無心或隨便說說，
我欠你一個人情..


這輩子從我嘴裡說出的請求，
無論大小、認真或開玩笑，
儘管裝作隨意或多麼不在乎，
但所有幫過我的人或事，
我全都銘記在心，
因為我實在不習慣放鬆自己、不喜歡請求別人..


只是..如果我連堅持都會改，
風格都能變，
那我還剩下什麼？
-_-


老弟啊老弟，你讓我破格，
你，可得多加油..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