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6-24 10:08:06Deary

工程日記~~兩個油漆工的情慾祕辛



偶而,我會插插花,充當阿里爸爸的粗工。

六月中,阿里爸爸為一大戶人家整修一間臥房和一間浴室,為給該家公子當新婚房。我又自告奮勇當小工。

 

大戶人家的房子有四層,每層有二十坪,一樓大門採光罩下右邊停著進口休旅車,休旅車看起來和建築物一樣氣派亮眼。

大門左邊就令人聯想不來是同一戶人家──沒有整理的花盆,雜草叢生、燒金紙的桶子、掃把、畚斗、養著孑孓的水桶、胡亂丟的雨傘、堆放著亂七八糟雜物的矮櫃、簍子。

 

屋裏的物品和擺設,和門外左邊連成一氣。

約十五坪大的客廳,一進門,左邊一組木質沙發椅,椅子和茶几間,只容一個人走動的空間,一看就覺得坐得不舒服,腳不知往哪兒伸。右邊擺著電視櫃和電視,一旁堆放著雜物、腳踏車、狗飼料,還綁著一隻紅貴賓;中間只留可供一個人行進的小走道。客廳最裏面靠牆處設有神明桌,在供桌和沙發椅間,原本還有個小空間,卻塞進一張緊靠著沙發椅背的電動按摩椅,,所以按摩椅和供桌間仍是只能一人通行的走道。神明桌左邊是一大堆雜物,由電視櫃連著也是一排靠牆的雜物,一直堆到樓梯口,連樓梯下的廁所門邊都堆著雜物,要進廁所都得側身進出,整個客廳塞得彷彿是一間倉庫。本來打算留意一下到底那些雜物都是些什麼東西,但實在多到我來不及辯認,又不宜太東張西望或佇足察看,所以,只在一樓樓梯口認出一包康寶濃湯包。

 

二樓有兩個房間,房門關著,裏頭的情景不得而知,但半套的浴廁裏,有一半是放著嬰幼兒的玩具用品,最下層竟然是一大箱的英文會話教學DVD。浴廁外有個曬衣架,吊掛著一排衣服,另一邊有一個衣廚,衣廚頂全是一袋袋的棉被。

 

一樓上二樓的樓梯還好,只在梯邊的樑上堆著二、三十雙裝盒的名牌球鞋;二樓上三樓、以及三樓上四樓的樓梯,階梯和牆面都佈著厚厚的灰塵,平臺的窗戶,有祝英台需要的「陳壁土」(原來,它也姓「陳」),樓梯平臺牆邊,張著蜘蛛網,隨時等待獵物上門,讓人宛如身處於「盤絲洞」。

 

要整修的房間和浴室在三樓。

那間浴室,好像偏遠山區久無人煙的廢棄廁所,沒人打掃,又冒著黑霉。

而要整修的房間,擺放著一張雙人床、梳妝檯、收納櫃、衣帽架、立式電風扇和一個特大號的衣櫃。

所有傢俱都包覆著一層灰塵,還以蜘蛛網「束緊」,以免灰塵四處飄散。原本為了油漆準備的口罩派上用場了。

 

據女主人說,他們有僱請打掃的人來打掃,所以說,打掃的人很「輕鬆」,主人的標準也很「寛鬆」。

我和阿里巴巴合力把傢俱移位到三樓另一間房間。那房間是屋主千金的閨房,還算整齊,但,梳妝檯旁一只超大購物袋,直挺挺的站立著,裏頭的垃圾已經九分滿。

 

新婚房的落地窗簾還可以看出原來是水藍色,但因為八百年沒洗,已經灰濛濛,連結天花板的眾蜘蛛絲,果然是「藍色蜘蛛網」當道。

 

衣櫃實在太大了,不易搬動,我們打算只將它移位到房間的中央;阿里爸爸把「攀附」著蜘蛛網的電風扇也留下來,讓工作時涼快些,按下按鈕,陣陣徐風,我覺得我正吹著「蜘蛛網口味」的涼風。

 

特大號潛水艇衣櫃,一移動,阿娘喂!竟然有五堆「窩藏」在櫃子下方的大「黃金」,還有一大堆糖果。那「黃金」不比人類的小,有那麼大的鼠輩嗎?是米老鼠吧?至少是中型犬以上的「尺碼」,那紅色貴賓的嫌疑最大了,只是,櫃子底下的細縫,實在不是普通人物可以辦到,唯不見肇禍者身影,也許,「他們」只是去探訪不同樓層的叔叔、阿姨,喝喝茶、聊聊是非罷了,反正整棟建築物又大、可藏身之處又多,被破獲了一處,還有第二處、第三處哩。

只是,留下那麼多「黃金」,都乾了,有的已經被分解,傳來陣陣惡臭。

我清理得快吐。

這家人肯定是楚留香的後裔,竟然沒有察覺「黃金」的存在。我加大電風扇的風力,希望「蜘蛛網口味」能發揮最大效應。

 

阿里爸爸說,搞不好那「窩」「黃金」,是「龍穴」,被我們這麼一搞,斷了人家的龍脈。

我倒覺得,那準新郎不用看書,差點就擁有「黃金屋」。

 

一會兒,打石工和泥作師父來了,他們要把自來水關掉,卻找不到源頭,阿里爸爸下樓問女主人去了。那年輕的打石工沒見過我,問我:「小姐,你們家的水塔在哪裏?」

我支支吾吾回答:「我不是….

泥作師父轉頭看到我,說:「啊~,她不知道啦。」泥作師父沒有說我也是來做工的。

 

 

房間的整修工作進行著,我幫忙油漆牆壁的下半段,浴室則傳來巨大的打石聲,「達達達達達…..」,好嚇人,但對我的驚嚇程度當然不及那些「黃金」。

 

不久,女主人來了。笑容可掬的稱讚阿里爸爸老實

(我得承認,阿里爸爸身上壓根兒沒有「老實」這玩意兒的存在,認識他的人都明白。)

做事細心

(她才剛看到我們工作,哪裏可以看出阿里爸爸做事細心?)

連油漆都自己動手

(因為油漆技術性較低,阿里爸爸只會這個,而且,因為要貼塑膠地磚,所以油漆滴得一地也無妨。)

說我嫁了一個好老公,勤奮努力等等之類的場面話,看我幫忙油漆,又稱讚我賢慧、和老公同心協力,夫妻同心、其利斷金,人又長得漂亮…..

後面那句最實在。

 

中午十二點半了,打石工和泥作師父都去吃飯了,因為阿里爸爸中午不進食,我只好自己徒步出外覓食。

 

下樓的時候,女屋主斜躺在客廳的沙發椅上打盹兒,謎底揭曉~終於知道坐在那沙發椅上,腳要放哪兒了──跟女主人一樣,把雙腳擱到另一張沙發椅上。

 

出了屋外,撐著傘,踩著水漥,在大雨中繞來繞去,終於在人生地不熟的區域找到一家看起來就超難吃的自助餐,沒辦法,附近沒有其他小吃店,我只好將就把根本是「隔餐的『噴』」往嘴裏扒。(吃「噴」已經很悲慘,還要吃隔餐的「噴」,更淒慘。)

糊了口,回程,才發現,明明由小巷子就可以到達的,我卻繞了一大圈,搞得鞋子和襪子都濕了,十分狼狽。

走回去和和阿里爸爸會合,我覺得肚子裏的「噴」好像已經「昇華」為屎,腹部開始絞痛,但是,本人堅守「肥水不落外人田」之最高原則,只好強忍,希望回家再「解放」。

我跟阿里爸爸說,我想大便,他又說我是「屎龜」,他說:「你這樣怎麼去上班?一天到晚大便,哪個老闆肯用你?」

有啊,就「小張」老闆啊。

 

等肚子稍稍舒緩,我灌了苿香綠香,阿里爸爸已經完成油漆的部份,我說我要幫忙給地磚間縫「批土」。

我拿著刮刀撥弄著批土,沒幾下,就覺得我的右手大姆指快翻一百八十度,阿里爸爸罵我「笨蛋瓜」,然後抱著我,在我嘴邊送上一個大吻。

我可不是為了什麼香吻才做工的,我不是那麼情欲至上的人。

於是,阿里爸爸接手批土,我則又繼續灌苿香綠荼,呵,好香好甜的茶,這茶竟然變得甜滋滋的。

 

下午,浴室的泥作已經完成。

剩下浴室天花板和房間的塑膠地磚,則第二天再施作。

 

收工後,來不及回家準備晚餐,我進了「池上便當」,依阿里爸爸的提議,選購了三個不同口味的便當。

一個和老闆聊天的中年男子,帶著疑惑,以閩南語問我:「小姐,你身上的,是『水彩』?還是油漆?」

「油漆。」

「油漆啊?那洗不掉耶。你頭髮都是耶。為什麼不戴帽子?」

「洗得掉啦。」我才發現我沒做多少工作,卻搞得一身油漆。我知道我左邊的頭髮是因為我的手套沾了油漆,在撥頭髮的時候沾上的。不過,我實在想跟那男子說,頭髮是有沾上油漆,但有一部份是白頭髮。

「油漆洗不掉,水性的漆,才洗得掉。」他緊張的替我擔心。

「喔,對啦,是水泥漆,不是油漆。」我解釋著,原來他說「水漆」,我以為是「水彩」。

「對啦,水泥漆才洗得掉,下次要記得戴帽子,才不會弄到頭髮,不好洗啊。」那男子還不忘再次對我「曉以大義」。

我笑笑沒回答。

「哇,小姐,你也真行,自己家裏自己油漆。」

「不是,我是去做工。」

「做工?你先生做油漆的哦?」

「做工程的。」

「哇,女人喔,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先生做什麼的,嫁了,就跟著做什麼…..」他洋洋灑灑的說了一大串,又舉例他的誰誰嫁了什麼人,跟著做什麼…..最後又提醒我:「下次油漆,記得戴帽子。」

我只能笑著聽聽,然後趕快提著我的晚餐離開。

 

 

阿里爸爸忙著為第二天備料,我自己提著晚餐回家。

洗完澡,覺得「恢復疲勞,消除體力」,我抖著軟綿綿的手舉箸和齊齊共進晚餐,齊齊嗑了兩個便當,我也滿足的吃了一個。

正如阿里爸爸所料,齊齊從容不迫嗑完兩個便當。阿里爸爸則和朋友外食。

 

當天晚上,我累得一覺到天亮,本來以為隔天我會雙手痠得「不舉」,結果,並沒有,只是手肘內側肌肉稍稍痠痛,沒特別注意也不覺得不適。

 

哈哈,我還不至於太嬌弱,因為,大姐姐有練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