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人坐在渥爾夫的對面，離他只有一張水晶桌的距離，非常接近。近到雅人似乎能嗅到他身上清淡古龍水味。
渥爾夫身著窄腰墨綠色西裝外套，搭配上尼龍絲質襯衫，領開微開，任何人都看的出來，襯衫內是鍛鍊累積下的完美身段，他看過很多男人－－－而真正擁有外貌與品味的卻寥寥無幾，渥爾夫勉強稱的上其一。
咳－－－他說只是勉強罷了－－－畢竟渥爾夫只是金玉其外、敗絮其內的自大份子。
沒看過像渥爾夫自大、無禮的傢伙，一早把請來的保全趕走，還命令自己乖乖坐下，說要與他談水無月家產之事，等他坐下後，渥爾夫從公事包拿出六份文件，一件件端詳，一句話也沒和他說，害他無聊到玩手指甲、研究天花板的水晶燈，總之無聊的事都做過一輪，渥爾夫還是繼續埋頭於文件。
啊－－－真無聊耶，肚子又好餓喔。雅人拿出香煙，點煙準備解悶，無聊地抽一口，發現原本專心於文件的渥爾夫正盯著自己，水藍的眸瞳覆上冰冷的寒霜。
「你抽菸？」渥爾夫歛下眼，顯然不喜歡有人在他面前抽煙。
「你難道不抽菸？」騙誰啊？現在人手一煙，不抽煙的人大概已經絕種。
「我抽菸，不過會選擇對的場合。」他不會在公開場合，會選擇深夜在自己房間內，抽煙與思考。「我已經快30歲，抽個菸很平常。不過我有疑問，你抽煙的年齡？」再說他不常抽。
「我已經18歲了，抽菸和你一樣平常。」只許官州放火、不准百姓點燈嗎？何況渥爾夫誰都不是，和自己一樣是擁有完全自主的公民。
「你最好戒菸，你才18歲。」為了身體健康，不抽菸是最明智。
「我已經18歲了－－臺灣法律已經合法我抽煙的權利，誰都管不了我。要我戒菸，做不到－－－－」哼，渥爾夫拿他怎麼樣。
「水無月家有孕婦與小孩，我不希望讓他們聞二手菸。」尤其是賈桂琳，她有氣喘。
「他們怎麼樣不關我的事，反正我喜歡抽煙，要我戒菸下輩子吧－－。」雅人彈彈煙灰，事不關己。
「你必須戒菸，趁還沒養成習慣。」抽的人都知道，養成習慣後就不是說戒就戒，如果雅人不愛惜自己，並不代表別人必須跟著受罪。「何況我不希望一天到晚收到罰單－－－。」
「我已經18歲了，不能抽菸的法律在我身上沒有用－－。」他是耳聾嗎？
「日本年輕人20歲才合法抽菸。」
「日本是日本，它要幾歲合法是它家的事。我住在臺灣，還有我已經18歲－－－」等等，渥爾夫指日本是什麼意思？是說他．．．．．
渥爾夫在雅人腦子瞬間短路時，緩緩開口：「很抱歉，我勸你改掉日本是日本的觀點，日本很快會成為你第二個家，相對的日本法律一樣能約束你。」
「誰要去日本啊．．．．？我是絕對不會跟你回去那個水無月家的啦．．」雅人堅決。如果必要，他會去戶政事務所改姓，哼。
渥爾夫對於他的反抗充耳不聞，自動淨化成一隻瘋狗亂吠。
「喂．．．．你聽到了沒？我說我不會和你回日本，你最好放棄．．．」
「拿去吃。」渥爾夫受不了瘋狗，拿出一袋早餐丟給雅人。一早來他還在睡，渥爾夫便在山下順便帶份早餐過來。他想，狗究竟還是狗，不管瘋不瘋，給食物讓狗閉嘴是最棒的方式。
「這是什麼？」雅人接過，打開看到的是一份蛋餅和一杯溫豆漿。他看著廉價的早餐，沒吃就想吐，這種油膩膩的東西吃了還怕拉肚子咧－－－。
想也沒想，雅人撇撇嘴，往水晶桌上丟，而原本只想丟在桌上拒絕，怎麼知道力道沒拿捏好，加上水晶桌以小巧精緻著稱，一袋早餐滑落到地板。
雅人吃驚，不過渥爾夫連抬眼都沒抬，只是輕瞥地上的早餐一眼，隨即繼續專注於文件。
不知道為什麼，雅人覺得難堪極了。渥爾夫的態度擺明了不屑，連責罵都懶得罵，似乎說著對於像他這種人，什麼都不需要，如同空氣－－－。
胸口鬱積怒氣，雅人煩躁地敲菸盒，再拿出一隻菸，準備點燃。
「我說過，把菸戒掉。」渥爾夫冷聲警告。
「我已經18了，怎麼抽都沒人可以管我。」雅人吼回去。
「18歲是嗎？」渥爾夫終於願意把目光放到他身上，但藍瞳冷的沒溫度：「是不是18歲抽菸就不會死？為什麼你急於拿出18歲當擋箭牌？再毫無節制抽下去，我保證你沒下一個18年可活命。」
雅人被那雙藍眸震住，一時找不到任何話回敬他，怔怔地看著手上的菸，最後無言地放回去，雙手環膝地呆坐在沙發上．．．．．．。
他好慌，真的好慌。
明明他可以不理睬渥爾夫的警告，可是一接觸到那雙藍眼，他不由自主地無法思考，像極了卑微的奴隸，渥爾夫的話如同真理，否決？他沒力量．．．．．．。
渥爾夫很滿意雅人的聽話，收回視線，檢查著另外六位下的契約，深怕哪個細節不注意，吃虧的是自己的樣子－－－渥爾夫內心苦笑。
真正會吃虧的人，現在正和他冷戰。
偌大的空間裡，兩人沒人開口出聲，渥爾夫做自己的事，對現在的安靜不置可否。不過雅人不一樣，在短暫的安靜後，悶到不行的密閉空間，雅人懷疑自己來到冰冷的太平間。
「喂．．．我們來聊天？」雅人打破沉默，怯怯開口。
渥爾夫沒有回答，也沒拒絕。
「那從我開始問你喔－－－對了，為什麼你要當管家啊？」像他這種混血兒，不去當時尚雜誌ＧＱ男模實在可惜耶。
「為了賺錢。」渥爾夫隨口回答，真正的理由無需告訴他。
「當管家很賺嗎？」看他身上的行頭，應該賺不少。
「不賺錢。」
「騙人，你身上的西裝是Ｌａｎｖｉｎ，不賺怎麼穿的起－－。」
渥爾夫沉默。
「被我說中了喔－－。」雅人像小孩咯咯笑。「你不行啦，聊天要誠實一點，要不然會常被抓包。」瞧，不就被他抓包了－－－哈哈。
「我和你聊，你也會對我誠實嗎？」渥爾夫挑眉，他有很多疑問，對於雅人。

雅人僵住笑容，不自在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