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6-22 09:33:59浮游

【盜墓同人/黑花】傾君

  ※盜墓黑花,微瓶邪,清水至極。
  ※背景架空;同人九門十二國。

  ※BUG有。

  若以上均無問題,再請慢閱。




  今年春天去的晚,時過五月,枝上還綴著點殘櫻未殞。池畔綻著半支蓮,五顏六色,被沉暮映得發紅。
  王府園內,帷幔掩了半分夕色。宮燈朦朧,熠得流水假山旁二人面目亦明亦暗。
 
  「終歸是你輸了。」刀鋒橫在他脖頸之上,再進一寸即可見血。刀柄處青色琉璃石溢出海藍光彩,嵌著白芒,像是江面上的波瀾不止。利鋒之上的清明雙眸執意沉著,映出以往從未有過的認真。
  「是我輸了。」男子轉臉。縱然眼上蒙著黑綢,臉面卻是定定朝著某處,像是真的能看到甚麼。
  可終歸他是甚麼也看不到。
  「他在哪裡?」見人爽快認輸,持刀那人眼中神色微閃,那流采稍縱即逝,動作卻未有半分鬆懈。瞎王一語,半真半假,天底下都知道的。
  抬手將半束的髮攏了攏,他悠然自得,「你指誰?」
  「你別明知故問!」眸中殺意陡盛,吳邪著惱,嗓音慍得微顫,拿著刀的那只手卻是穩得很,硬是往前送了半寸。刃處嵌入頸上些許皮肉,血味頓湧。「花王,解語花。他在哪!」
  因是逆光,雖相距不過數尺,他也不能看清黑瞎子臉上的表情。
  無謂的拭去前頸一串血珠,黑瞎子舔了舔染血的指,嗓音聽來竟是萬分愉悅,像是從沒有這樣開心過。「死了,在三日前。」
  周圍的暮靄一寸一寸散開,這一句話狠絕的讓吳邪來不及反應。
  刀尖點地,拖著步伐前進了幾步,吳邪不可置信地望著他,雙眼卻執拗的瞠得大大地。「說謊。」
  「我騙你做甚?他真死了,吐了滿地的血。血窪像是有半畝地這樣大,好壯觀呀!」他咯咯笑,笑得前俯後仰,搥胸跺腳。「真不愧是名動天下的花王是吧?連死都是死得這樣風光這樣美,果真不負傾城美名。」
  噙著凍人嘲諷,吳邪還待開口,他卻先一步搶了話頭,依舊是唇角帶笑,嗓音猶如清風。
  「像我們這樣的帝王本就該雨露均霑,澤被蒼生。我完全沒有異議。可你知道他和我說了甚麼?他說,他不像我們這樣的……」黑色錦緞溽了半片,水光散盡。他抬手按住眼角的位置,要抹去甚麼一樣。「我怎麼就這樣信了?戲子終歸只是戲子,哪裡會懂得人心的可貴。」
  他自問自答。那語調頭一次揣著半分蒼涼,「不會懂得的。」
  暮光從林間灑下來,一地斑駁殘影,像是用裁刀細細修剪過一般的繁複紋路。
  「屍體……」吳邪默了半晌,最後迫著自己逼出一句:「你說他死了,我要見屍體。」
  他瞇眼感受著日頭西落前最後一絲浮生暖意。和著昏靄恍然落在眼臉上的繾綣旖旎飄忽不定。聞言轉過頭,笑弧諷刺至極,「你有何資格見他?」
  吳邪倔強咬牙,「你又有何資格不讓我見他?」
  「吳王倒是伶牙俐齒啊。也罷,看在他是因你而死的份上……」最後一句低不可聞,吳邪沒有聽見。輕笑出聲,黑瞎子抬了抬下巴,向著園內深處,「他在那兒,櫻花樹下。過去時步子放輕些,別擾了寧靜。」順著動作,他的目光就定在那兒不動了。
 
  眼前繁花萋萋,根本無從看出他所說的是真是假。吳邪眼中閃過一絲不信,卻仍持刀上前了幾步,迅速一瞥眼──猛地「匡噹」一聲,金刀墜地。
  吳邪退了半步,微聲低語。「小……花……」眸色瞬變,眨眼之間,他揚腳將地上長刀一踢,伸手凌空便將刀握回掌中。刀尖直直指向黑瞎子,嗓音凌厲的喑啞,「是你殺了他?」
  黑瞎子抬眸。即使看不見雙眼,吳邪仍能感覺到對方視線犀利掃來,三分笑意,七分嘲諷。
  「我殺了他?我為甚麼要殺他?」
  冷光乍現,吳邪眼眶通紅,卻不知是氣極亦或悲極,又或者兩者都有。「你沒殺他,那他為甚麼會死?」
  「動動你天真的腦袋吧,吳王!」笑意漸冷,他伸手扯掉了覆眼錦布,混濁的雙眼直勾勾地瞅著吳邪,半分不讓。
  「本來生在這時代,就要有隨時賠上性命的覺悟。邊疆夷狄本就蠢蠢欲動,三日前首領拓跋垣率百萬大軍入侵中土,花王領軍迎戰,無奈兵力不足,最終國破身死。」他把玩鑲金領邊細碎雪白鵝絨,將上頭飾釦解了又繫,繫了又解。「吳王,你是不是在想,為甚麼花國兵力不足?不足的兵力,又到哪兒去了?」那樣隨口問著的語調稀鬆平常的像是在探討今晚的菜色,無神雙眼仍覷著吳邪,沉寂的荒涼。
  「黑某若無記錯,一年前,花王為防吳國君主安危,差了大半軍力安在那兒,大概有花國一半以上軍力吧。」他笑笑,蠻不在乎地,卻問出了吳邪此生從未聽過要再比這更犀利的問句:「那麼請問吳王,害死花王的,究竟是誰呢?」
  這問題的答案狠戾之極,吳邪心知肚明。他叼唇,幾番欲言又止,就是答不上來。黑瞎子笑笑,
沒說話,只是看著吳邪,火光映著他頰畔笑痕深深淺淺,像是鏤刻上去的那樣虛假不真。
  「你想問我為甚麼這樣清楚?」頓住,後半段的語調有些置塞,仿似用盡全身氣力才說得出口,「……使節來報,當我率軍趕到時,他只剩最後一口氣。」
  「花兒不是為了我而死的,吳邪。花王為了花國而生,也只會為了花國而死。」頓了頓,想說服對方,又想說服自己。「他死不是為了我……卻也未必是為了你。」
 
  芳菲未殞,櫻樹旁枝梢上五月底的桐花幽白似雪。吳邪沒有應答,只是確認似的緩步往前。在看到深園之內水晶棺中熟悉容顏時,澄明雙眼忽而瞪大,兩行清淚緊接著撲簌而落,他抱著頭緩緩蹲下,將臉埋入膝徑,頓時泣不成聲。
  「小花……」
 
  黑瞎子上前,走進櫻樹蔭下,將掌中墨色綢緞放至那人躺著的枕畔。美人一襲盛裝,白色狐裘之下,粉色衣擺迤邐曳地七尺,像隻暫棲於矮枝上的孔雀,我見猶憐。
  「幫我個忙吧,吳邪。」小心翼翼捧起那人的臉,也不管旁人沒有回應,他逕自說了下去,「讓我和他死在一起。」
  曲著的身子震了震,吳邪仍伏著首,沒說話。
  矮枝上鵝黃的含笑花映在死潭一般的眼中,一點亮彩未予。黑瞎子毫無徵兆轉身蹲下,大力扯過吳邪持刀的手,笑著將刀鋒往自己胸口比了比,襯著頂上黃粉白三色相間的艷麗,雲淡風輕地,「這裡。往這裡刺下去,我就自由了,半分不差。」
  吳邪抽回手,「他不希望你這樣的。」
  「希不希望,不是你說了算的。」黑瞎子盯著人,痞笑不褪。「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吳王,我只問你一句:幹是不幹?」
 
 
  *
 
 
  昏昏沉沉睜眸,第一映入眼的是灰黃色的帳頂。這是出怔的第三個早晨。
  原已與人說定,對方進城,自己候著,卻仍是無法放心。本想執意跟進,卻未想那人今次竟是真的吃了秤砣鐵了心,還妄想半途甩開跟隨。
  憑著那種三腳貓欺瞞功夫,心中意圖自是被看得清清楚楚。沒說甚麼,一揚手,身後跟著的精銳部隊立時跟著停馬。
  將軍一臉疑惑,「陛下?」
  搖搖頭,只是看著那人縱馬飛奔而去的背影。「別跟了。」語畢,掉了龍頭,沒去顧及小隊是否跟上,兀自往紮營方向行去。
 
  順著那人的意,領著三軍在原處乖乖候著。就這樣從烈日灼灼候到了沉暮黃昏。
  心中躁意漸盛,卻是強迫自己靜心。在軍帳內盤膝坐下,看著帳內矮几上花瓶內盛著的君子蘭,安靜思忖。
  外頭忽有小卒來報,氣喘吁吁地,顯是新捎來的熱騰消息。「陛下,吳王出城了!」
  立時騰地起身,都未曾想到自己竟會如此激動,直接掀了垂簾就側身出帳,牽過一旁繫著的戰馬,飛身而上,一頰馬腹便往城池方向疾衝而去。
  身旁狂風呼嘯,頂上綸巾被風吹落也沒餘力去管,只是一直一直往前。不知過了多久,才瞧見遠處一個小小黑點緩緩放大──
  「吳邪。」
  見到那人正巧從對邊的山坡踱下來,馬速悠閒的小步伐。瞇眸凝神,細細盯著對方瞧了一陣,看著沒甚麼外傷,只是袂角處染了兩滴血色。這才稍稍鬆口氣,縱馬迎上。「有沒有事?」
  那人只是搖了搖頭。夜色緩緩湧上,他眸光深沉如一縷幽潭,投向遠方暮春天際亮星。見對方良久未答,不免有些憂心。正待再度開口當下,身後驀然一片光亮,原先寂寥靜謐的皇城火光四起,城周天色通體如白晝。
  心中疑惑,轉眼看人,想自其人口中證實些甚麼,卻見對方怔怔望著起火的城池。「原來,他早就預想到了自己的結局……」半晌卻是笑了,像是放下甚麼,又像是甚麼也沒放下。
  見那人總算說了句話,卻是這樣沒頭沒尾。伸手在其面前晃了兩下。「真沒事?」
  笑著搖搖頭,未予適才的問題正面的回復,只是輕輕一夾雙腳。語調揉出淡淡溫軟。
 
  「小哥,咱們回家吧。」
 
 
  *
 
 
  摀著腹側泊泊鮮血,他艱困的往那人躺臥的方向移動。「花兒……」熟悉面容漸漸放大,他一個趔趄,撲倒在他身側。覆上他雙眼,俯首在那黯淡唇上輕啄了下。
  「雨露均霑,澤被蒼生……」喃喃叨念著,嗓音輕的聽不出情感。他俯身趴在對方身畔,沒去管遍地赤赭將粉色衣裾渲得血紅,只是依然故我的細細描摹那人好看眉眼。「你終歸還是不要我了。」半晌,輕笑出聲,「不過沒關係,我能去找你。現在就去。」
 
  當夜瞎國皇宮浸淫一片祝融。火勢蔓延極慢,上至皇親國戚,下至奴婢內監,幾乎所有宮中人均逃出生天,卻獨獨未尋瞎王身影。
  事後,宮人在深宮御園之內發現兩具焦屍並躺在一焚毀晶棺中,體貼著體,狀態親密,相扣十指以黑色錦緞纏繞,似二人都無逃脫之意,尚且無人知何故。
 
 
全文完。
 
 
 



廢言: 
  小花在最最開始的時候就死了,若深咎原由,大概是因為吳邪的關係。
吳國肯定是重文輕武,相信大家可想而知(不要隨意斷定);小花以自己的方式守護吳邪,卻從此為己鋪了往後的絕塵之路;世上終究沒有雙全之策,護的了他,護不了花國,所以只好對不起撒喲那啦飛上天了。(凝重)(欸)
  一直根深柢固的認為認為黑瞎子是個深情漢子,根深柢固!不是有人嘗言甚麼「笑得越開心,心裡越疼」?(哪裡聽來的)所以這裡把他寫成了個愛笑瘋子。對不起可我情之所至,黑瞎子就是得這樣。(不)
  請別問名字打哪取來的,我也不知道。(誠意呢)
  這裡有個自覺,不知有沒有人有發現,「終歸」這個字眼,好像出現的萬分頻繁。(咦)我已經盡量避免了,可是終歸還是無法避免的樣子。(又出現了!?)
  另提,其實本也沒想過要用這樣的背景來創文,只是在煩惱該如何起頭時看了一下九門十二國的圖,就不知不覺變成這樣了。
  瀟瀟灑灑的凌亂提筆凌亂噴墨凌亂擱筆,蛇頭蛇尾,請各位多海涵囉嗚呼呼。(X

           浮 游 寫於2103/6/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