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12-06 07:49:00墨綠

有些片段

我這人易感,遇事很容易觸景生情跟著喜怒哀樂一番,到了近花甲之年,記憶中總有些畫面不時會閃那麼一下。也不一定是悲哀的事,或許只是某個句字,但就是偶爾會跳出來讓我不自覺地「啊——」

真的是挺多的勒。

以最近看到的句子來說,想像力豐富,句子就成了生動的畫面,可以自得其樂半天。像我最近看的一本羅曼史翻譯小說「妙小姐」,男主角初見已是老小姐的女主角,他看到的竟是「頭髮,日出。眼晴薄暮。聲音,午夜。」想像那個畫面,男主角後來沒愛上那老小姐才叫奇怪。

最近看的漫畫「琴之森」中也有個一閃過那畫面,心就像被刺了一下般的微痛。

十五歲就生下小男主角阿海的黑街妓女,美麗又凶狠,兒子的小學音樂老師原是站在世界頂端的天才鋼琴家,一場車禍毀了右手後他就遁隱於僻遠小學,但阿海的天份使他不再逃避生命。

他帶著阿海的妓女媽媽趕去看阿海的鋼琴比賽,並很紳士地脫下自己西裝上衣讓她披在粗布衫外進入比賽場。這件外套後來成了這樣一格畫面:西裝上衣整齊地掛在年輕妓女招呼買春客的斗室牆上,她衣不蔽體地坐在房間外小陽臺地上看著外套抽煙——在屋裡抽煙會燻到外套。

揣想這强悍的三十歲凔桑女郎心態呀……

還有些久遠的片段。

美麗的狐狸狗毛毛因病臨終前,拖著乏力的病體半夜抓著三間門叫醒我們,用那無神又不捨的圓眼珠來回看我們告別,然後掙扎著往外爬,想讓自己死在外面。

高中時,騎單車在放學路上,常見一對衣著整齊的老夫妻手牽手踩著夕陽散步。同一年,母親子宮發炎差點引發腹膜炎緊急動大手術切除,由學校趕回見掛著輸血袋的母親,連哭都忘了。好友的飛官男友駕機摔死,我陪她由臺中坐公車到烏日來回,除了偶爾遞張衛生紙,只能滿心無力的對她一路止不住的無聲淚水裝看不見。

小學時,半夜醒來,母親在燈下幫我抄作業的背影,常會在我握筆時閃過。

最早的片段記憶應是我念小學低年級時,去附近眷村找同學。夏日午後,有小娃娃的人家多會在屋外放一澡盆水,讓炙陽曬溫了好給寶寶洗澡。我經過的玩水娃娃竟趁媽媽回屋拿衣服爬出澡盆,一路「咯咯咯」尖聲笑著四肢著地爬過我身邊,而且速度快得很……

人生,生老病死、喜惡愛憎,就是有些片段偶爾會閃那麼一下。

20061206

位看倌也常會不經意地閃過「啊——」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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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rkgreenn 2006-12-09 21:25:47

親愛的姿蓉

親人出事帶來的痛最可怕

一輩子都忘不掉

但日子不會因此倒帶洗掉這段重來

它依然直直前行

收集快樂的片段是多重要的事呀

人生需要平衡

保重喔



親愛的領零

我要澆妳冰水

生離死別不會因為多練習就減輕悲傷

唯有堅強和看開而已

很殘酷

但生命本就是如此

所以我喜歡說

相處時間不在長短而在品質

無憾較重要

抱一下

領零 2006-12-09 02:34:21

我小的時候,也有一隻狗叫毛毛。



毛毛是父親過世後兩週,母親的朋友抱來安慰我們的,那是唯一

一次,母親沒有試圖阻止我們養寵物,毛毛貼心、乖,沒有特別

訓練就什麼都會,他過世前我問母親:「媽,聖經說動物沒有靈

魂,那毛毛是不是不會上天堂?」母親紅著鼻子說:「我想狗是

有靈魂的。」



現在也有一隻狗,叫Lucy,快三歲。



我常常會幻想Lucy臨終的畫面,然後就抱著她哭得亂七八糟,是

非常神經病的一種行為。但是我總覺得如果常常「練習」,也許

到時候就不會那麼難過了....

姿蓉 2006-12-08 15:27:02

姨:

慘了~我的記憶怎麼都是些悲悽的

有些畫面一直重演

大三的暑假疼我的大伯在自家門口一條大馬路上

被酒駕的人撞飛再跌下

在現場我整件上衣染血



父親半夜掛急診我人不在家

隔天在病房外面對哭泣母親

我知道我不能哭



有些的記憶我刻意的想去遺忘

因為那樣子的痛一次都嫌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