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1-20 19:03:54墨綠

《我的靈魂迷路了》神經病

《我的靈魂迷路了》神經病

母親在北市療院住了半個月多,我們姐弟輪流去照顧也經歷了數次。說實話,以照顧老太太的困難度來說,雖然我身心狀況最差,其實受罪較少的應是我。

跟弟弟們讀書就業都在外地不同,除了在外工作四年和移民國外幾年,綜觀半世紀,我「賴」在母親身邊的時間至少超過四十年。

很少有女孩子嫁了人還能常回娘家的,拜老公跑船之賜,我又嫁得離娘家不遠,在孩子小時,我「很公平」地帶孩子回婆家也回娘家。未婚前即使在外地工作,我也是每星期必定轉兩次車回家過週末。這麼一算,我「跟在」母親身邊的時間實在不算短。

而我在紐西蘭的日子,愛山水花草的母親幾乎每年都去住兩三個月。這段愉快的記憶使她忘了自己有女兒,卻記得有個好朋友。我不斷的思索:是否這些先後記憶使得當她失智後仍未強烈排斥我?

母親住院這段時間,見多聽多不思議故事,而照顧病人的家屬因長期壓力和苦惱,跟病人互動時的言談,外人有時都弄不清失智的是誰?像我想要母親喝水或吃藥吃水果,常學老萊子做鬼臉、指手劃腳逗她,老太太卻老神在在地安然端坐看我「耍寶」,有時還咧嘴笑我一句:「神經病!」

日前在照顧母親一日後,我神情疲累地站在玻璃門前按鈴要求外出(為防病患走失,六樓有監看器管理大家進出玻璃門),有一男士跟在我身後說了句:「我也出去吧。」我不疑有他讓他跟了出門,兩秒後大腦才轉過來——天啊,我是放什麼人外出了?「對不起,先生請問你是病人還是家屬?」

見我問得緊張兮兮,那男人笑道:「我像是病人嗎?」

「難說,」外表真的看不出啥:「待久了,誰是病人誰是家屬都看不出來了!」

電梯中男人道:「我父親九十多了,帕金森氏症,什麼老人疾病都沒有,脾氣壞透了。我下樓到外面抽根煙。」

「噢……」

嗯,倒是我成了神經病了!

20041120

☆昨天我陪母親,她一星期未排便了,給她灌了腸,但老太太似乎已忘了人體功能中的排洩這一項,累得我手腳發軟痠痛,她自己更受罪,卻無功而返。
今天Frank打電話報喜:他又給灌了兩球,老太太坐在馬桶上叫肚子痛叫了兩小時,終於在類似「把屎」的狀況下,她盡情奔放了。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