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在外生活一切要小心，知道嗎？孩子」


「有什麼事情就馬上打電話回家，知道嗎？孩子」


回想起媽媽擔心的表情，我不禁笑了，又不是三歲小孩，連擦屁股都要叫媽媽。


坐在後座，坐在爸爸的休旅車上，我的腳踏車，還有電腦，跟我的財產。


只要一趟就能搬到了，住的地方離家裡不太遠，離學校也不太遠。


我渴望那麼久的生活，終於來了。



「妳爸媽假如忽然來看妳住的地方怎麼辦呀？」


回想著昨天小晴跟我說的話，在爸媽眼裡我大概是乖巧到要上廁所也要報備的那種。


爸爸說成績不重要，重要的是人格，重要的是心地。


但是當成績也差，人格也不好，心地也不善良的時候呢？


我可能還沒到心地不善良吧！爸媽可能想也沒想到在學校的我是個什麼樣的學生。


我想他們太信任我了。



行李從車上卸下來之後，爸媽開始交代一些從我說要出去住就開始講的話。


爸爸說晚上不要太晚回家，媽媽說晚上睡覺門要鎖好。


接著他們在一廳兩房的屋子裡開始地毯式收索，他們說要找找看有沒有危險的東西。


然後又看看熱水器有沒有擺室外，但是這棟小公寓剛蓋好不到半年。


因為房租合理，風景不錯，加上房東人很好，每一層樓都只有一廳兩房，不會吵到其他住戶。


開始出售不到兩個月就住滿人，我住的二樓，是最後沒出租的地方，還好爸媽早一點發現。


但是這棟公寓總共才五樓而已，其他樓住了什麼人我也沒去注意，我只知道房東住一樓。


房間並不是套房，但是兩間房門是面對面的，還有一個很迷你的廚房，裡面大概只塞的下兩個人。


廁所的裝潢也很高級，光是那浴缸，就想進去泡個三天三夜了。


這裡離海很近，只格一條街而已，所以風景不錯。



我望著海，爸媽在下面跟我揮手。


接著有人敲門，打開門之後是房東。


「小穎，晚點會有人搬進來哦！我剛剛已經跟你爸媽講了，那個人跟你一樣是高中生，你們要好好相處哦！」


看著大約四十幾歲的女房東給我一個親切的笑臉之後，又送上一大堆零食。


她說這是她剛剛才去買的，但是又買太多，想說學生應該愛啃零食的。


我也沒有拒絕她，她下樓之後我開始整理我的東西。


兩間房間裡都有一張床，一個櫃子，都是全新的。


弄好後，已經黃昏了。


看看手機，現在已經快六點了，路上車子也變多了，接著我睡著了。



「喂！錢拿來」


「錢？」



忽然驚醒，我欠誰錢？怎會夢到這那麼瞎的夢呢？


「靠！」


我從床上跳了起來，看看時間……老天啊！現在竟然八點了？


我們禮拜六的姊妹聚餐時間八點要到，等著聽小晴講古吧！


果然八點零一分，手機就響了。


「妳在哪裡？」吵雜的聲音，今天的咖啡廳生意似乎不錯，小晴的心情也似乎不錯。


「我在家。」我想這句話能讓她美麗的心情開始晴天霹靂，然後打雷閃電，下傾盆大雨。


「瞎毀？妳在家？」竟然連台語都講了出來。


「我已經搬到我跟妳說的那裡了，下午整理行李弄的我……」


「十分鐘之內給我到」接著是電話掛掉後嘟嘟嘟的聲音。


這小妮子真是愛生氣，認識她第四年她還沒改。


隨便換了件米色上衣加上黑色滑版褲之後我就出門了。



到了聚餐的地方，是我騎車不用１０分鐘就到的一間咖啡廳，隨意喝－咖啡。


不是要大家隨意喝咖啡，而是這間咖啡廳叫做隨意喝。


喝咖啡也是要講究藝術的，哪能隨意喝呢？


隨意喝已經營業第四年了，因為它開店的第一天正好是我跟小晴認識的第一天。


國一的暑期輔導我們就一起來這裡聊天，之後這裡一直是我們常常待的地方。


加上高中另外兩個死黨，屁屁、小雪。


但是我們四個八卦度相比，還是小晴冠軍。



推開門，小晴就用最快的速度衝到我面前。


「現在幾點？」


看看手機，我像報告長官一樣說「八點零九分。」


「很好，沒有遲到。」


說完她就帶著笑轉過頭走向我門常坐的靠窗位置。


那三個八卦女又開始聊起昨天一大早我發生的事情。


屁屁之所以叫屁屁就是因為她講話很屁。


「會不會這一撞就撞出個亂七八糟的緣分呀？哈哈哈哈！」


屁屁高興的笑著，哪有什麼緣分可言，昨天在學校我已經受夠那撞我的傢伙給我的好幾次中指。


只要不小心看到對方一次，他便比我一次中指，我都覺得我夠幼稚了，怎麼有人比我幼稚？



昨天下午的某一節下課，我們三個不加小晴在常常去的司令台後面抽菸。


結果遇到那傢伙，身邊還有幾個人，看到我們四個，根本跟在動物園的遊客一樣好奇的湊上來看。


「看屁？」屁屁先說了。


「哇！學妹不得了了！」


開口的是早上那傢伙，他似乎對女生抽煙感到好奇。


這世界講究男女平等！我一定要特別強調。



之後那些二年級的開始跟她們兩個聊了起來，我都不知道我的姊妹原來那麼好相處。


而那個傢伙則是不時對著我比中指，害我頓時很想衝過去揍爛他的臉。


「你比夠沒啊！白目。」終於忍受不住，我站起來看著他，我受夠他那張嘴臉。


「妳咬我呀！」他說完便轉身拍拍他的屁股，沒創意的傢伙！是我先說「你咬我啊！」這句話的。


我毫不留情用力的踢下去，他叫了好大一聲之後又轉頭說「妳還真的給我踢下去啊？」


「那你要不要給我咬咬看？」我說完他又比一次中指之後說「給我記住！這腳我會還妳的。」


他說完就笑著走掉了。



「怎麼我都不知道有這種事情發生啊？妳們都不會說來給我笑一下哦？」小晴嘟著嘴說。


「妳又不跟我們一起去抽菸妳笑屁哦？」屁屁之所以叫屁屁，答案很明顯。


「是啊！妳下次跟我們一起去就能看到了，叫小穎多踢他幾腳。」


我笑著看小雪拳打腳踢的樣子。


「不要！空氣不好，我不想那麼早死。」


「妳當然不能那麼早死呀！妳還要活著讓我們欺負呢！」


我說完後跟屁屁小雪一起大笑，看小晴漲紅了臉，好像要把我們吃了。


我們又這麼開心的聊著一直到十二點。


這家隨意喝很不一樣的地方除了他很隨和以外就是他凌晨一點才關店，下午一點才開店。


但是老闆娘總會趕我們四個趕快回家，各自回家之後我騎著腳踏車差點又騎回家去了。


我都忘記我現在住哪了，家裡燈已經暗了，他們大概都睡了，我回到我住的地方。



怎麼會？客廳的燈怎麼是亮的呢？打開門之後嚇了我好大的一百跳。


根本是……嚇的我毛都掉光了。


「你……」


「妳……」


我幾乎不敢相信坐在客廳沙發看電視的人，竟然是昨天被我踢屁股的人。


也就是比我中指的人，也就是撞我說我撞他的人，也就是……一直跟我要錢的人。


而他就這麼活生生翹著腳，手裡拿著啃到一半的餅乾，張大眼睛望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