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10-13 17:07:14紫風車

【國小事紀】你怎麼不生氣?

20051012

因為經歷過過往那種不問是非的年代,面對過大人強權逼迫的陰霾,因此,當我選擇走向教育的這條路上,有一部份的原因是想要改變現在教育對幼時以往的我造成的沉痾。然而,當我真的踏入這條路上,能保有的理想,還能遺存多少?內心不禁強烈的感受一種莫名的害怕。

時歲進入十月份,國慶鳥灰面鵟鷹數以千計過境台灣的天空,點綴著綠色福爾摩沙山林一角,點點迷情的鳥踪,正上演著十月份最燦爛的一幕。而我,身體的某一處,悄悄的上演著一場不下於鵟鷹亂飛的精采,一場腦內革命於焉展開。

經過九月份的蟄伏,邁入十月,實習老師們按照進度準備開始上台教課,對於菜鳥老師的我們,普遍面臨一個問題—班級秩序。
「我們只不過是實習老師,小孩根本不把我們當成老師在怕……」
「小孩在底下講話,講了幾次,安靜一會後,幾分鐘過後又是……」
「我們老師也說該板起臉孔的時候就要對他們兇一些,但是該怎麼……」
「我的指導老師說這樣下去小孩會爬到你的頭上,就算後面你開始兇他們,他們大概也不會再當一回事……」
而我面臨的問題也脫不了這樣的事實,但是,真正困惑我心的,並非秩序問題,而是這件事情的背後,讓我深深的深深的沉入迷惑之海,彷若即將一去不回。

指導老師疑惑的問我為什麼不會生氣,想當好好先生是無法把班級帶領好的,看到課堂上鬧烘烘的,該處罰的孩子不用對他們客氣,保持先緊後鬆的原則,先對他們施以嚴厲,爾後寬鬆,小孩自然而然會對你信服;指導老師的話是經驗的累積,照著實行一切很便利,這是所謂的班經技巧,沒有好的班級經營,就算有很豐富的教學技巧和內容,仍舊無法施行。指導老師的話,我是了解的,但是總覺得心裡不痛快。

如果,權威能讓一個人發自內心向善,那麼,當權威的光環褪色,那個曾活在權威底下的人們會是如何?行為從此被固定,還是複製權威的行為去對待其它人,還是行為放蕩而過……。處罰若能帶來良善的行為,看似是好的,但是良善的行為又為什麼一定要藉著處罰之手達到;而所謂的良善的行為,會否淪為教學者自我認定的好行為,甚至只是方便集中管理的藉口……。另一點深深困惑我的則是大多數對於班級秩序的處理方法竟然大同小異,教學模式如此相似,難道面對班級秩序的管理方法僅只於此。我的心淌著血,卻對大多數的聲音無法回應,只能唯唯應諾,腦袋天人交戰的情景,卻是人們無法預見的。

為什麼我不會生氣?針對這一點,我思考著,有一部份是因為覺得小孩是可以與之討論的,為什麼一定要生氣罵人的方式對待之,但是,實際上在課堂裡卻也沒有多大的作為,想和孩子們討論卻又思考不周,畫虎不成反類犬般的淪為說教性質的言語,忘記同理孩子們的處境。另一部份或許和我成長的過程有關,年少的打罵、處罰的對待,讓我害怕「老師」這二個字,雖然現在回過頭來看,一切是為我好出發,但是,那時的痛,有誰能明暸?原來我害怕的是變成以前那個曾經讓我害怕的人,而我似乎向那條路漸漸靠隴。

腦袋的絲路就像短路一般,停頓欲死;身體中彷若有一個討厭的瘜肉,強烈欲吐;雙眼即將爆裂,死神似乎隨時向我招著手,活死人的軀殼,還能看見什麼真理。我累了,就當自己盡力了!休息,或許才是我現在該做的事情。至於學校的事,再說吧!

國慶日後的今天,第一次兇小孩,我疑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