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7-12 02:53:35龍ㄟ
天使傲霜不哭泣
【前言】
我不是個稱職的採訪者，這篇訪談記錄拖了整整近四年，每每打開電腦想寫些什麼，或是勉強辨認筆記本上自己歪七扭八的字跡，總因種種理由又擱下了。臨出國前夕，這件事情一直啃噬著自己，除了對霜子覺得抱歉之外，也是基於當時對自己許諾的責任。霜子是位認真而有才華的創作者，由早期的《離魂》一直到最近的《黛華》，身為小小的讀者一次又一次被霜子的作品所感動，也敬佩她勤於耕耘自己的創作與企圖。訪談於2000年九月，許多對話印證霜子一路走來，對於創作的堅持始終如一；當然，礙於筆者蒐集資訊的侷限性以及不夠用功的個性，訪談只能呈現、紀錄一小部分的霜子，但仍希望能藉著這篇文章向她致敬，也感謝她的大量。另，本文原為山抹微雲散文（prose）版《又見網路風雲》專題（Telnet://140.117.11.8），其他內容詳見山抹微雲散文版。
天使傲霜不哭泣
自痞子蔡《第一次的親密接觸》1998年席捲網路以來，許許多多的創作者競相投入這塊美麗新花園，在一片風花雪月的網路作品之中，你會發現霜子（aup）的作品跟別人有些不同，不，或許該說是深刻；流暢的情節背後交織著一個個久久咀嚼方能嚥下的故事，在寂靜的夜偶爾會哽在喉頭讓你迸出淚來。
相似的校園題材與背景，訴說著不同的故事；在深沈的文字背後，你看見了霜子洞察人心的犀利、以剛強層層包裹的溫柔。從《離魂》開始，那個渴望被愛、以暴烈情緒武裝自己的女孩一路在不同的小說中跌跌撞撞，終至溫婉沈靜的《黛華‧有蓉》。紅色文化總編輯葉姿麟小姐是這麼形容霜子的轉變：「…從原先的活潑跳躂，愛恨分明的二十一世紀少女轉折而為沉靜含歛的過去世女子…」（註一）
2000年九月某個傍晚，約好在霜子的家裡進行訪談，進門之後才得知霜子孺慕敬愛的父親幾天前辭世，還來不及說一句道別的話。客廳裡莊嚴肅穆的靈堂，中間掛著霜子父親笑容可掬如太陽般溫暖的照片，霜子說：「爸爸愛笑，想留下這樣的爸爸在心裡，不想用嚴肅、不苟言笑的照片，因為這才是爸爸的樣子。」
父親的去世對霜子的打擊很大，「如同大夢，入睡後理性無法控制自己，一直往下沈」。讓她能夠任性長大的父親，與霜子感情深厚，也影響她很多想法。剛開始於中時報系任職的他不能接受網路，然而細膩的父親卻願意為兒女學習、瞭解，也為自己女兒的成就感到得意、驕傲。父親淘氣的身影在言談間一點一滴勾勒清楚。「本來打算出社會後第一份薪水，想買鞋子給爸爸，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霜子淡淡地告訴我。
霜子幾本不同的小說，主題都與網路常見的校園愛情大異其趣，甚至讓原本輕視網路文學的人因為《離魂》等小說才稍稍改觀。許多時光流逝的感嘆與追憶可以在故事主人翁的際遇彳亍裡找到。《天使不哭泣》裡的葉虹以及《追悔與流光記事》出現的小礫，都是現實生活中的投射，寫出來除了對她自己做一個交代，也是年齡、心靈與智慧的成長過程。「情緒一定是真實的，然而情節可能虛構」，霜子不喜歡回頭看事情，或許有些逃避自己的想法；不想責備自己過去製造出的錯誤，透過書寫療傷、明白什麼是真實、誠實，很多互動才會發生，「人會說謊，可是自己最不喜歡說謊」。
在《天》學習懺悔，到了《追》則瞭解到死其實是生的一部份，雖然霜子覺得那樣的死亡並不是十分真切、感受不真實。這些小說對她來說是把心裡的毒瘤、傷口徹底打開檢視。而現實生活中透過小礫、父親還有小光，她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個世界要教自己懂得原諒、寬容，增加人生的柔軟度。霜子回憶「過去我都會問自己為什麼？然後找一堆理由與藉口。」
《離魂》是霜子的第一部長篇小說，以第一人稱敘述、鋪陳情節；摸索很久的主角特質反映了自己情緒激昂的個性。當初看完《西藏生死書》的霜子開始思考書中生死背後更深層的意義，也為了誠實檢討自己，才有了後來的《離魂》。與《天》、《追》不同的是，《離》並非以生活經驗為基礎的小說。「我想講話」是霜子自認寫小說的唯一目的，「因為有很多話想說，第一人稱比較能讓讀者接受其中的不合理處」，她笑著回想。藉由《離魂》白光之口道出：「魂魄和人的不同，就在於人們以回憶為生命中的插曲，而魂魄以回憶為依存的憑藉」，而我們不也都是城市裡流離、移動的魂魄，根據回憶與各種故事連接，尋求心靈上的棲息？
霜子大一曾經想過自殺，發表在大三下的《離》對她來說，是「不落俗套的遺書」。在網路發表之後，本來以為不會有人在意，許多人寫信來分享自己的遭遇以及感想。霜子才發現原來世界上有很多人跟自己一樣，知名網路作家小電甚至追問：後來呢？這才讓她繼續寫《離》第二部以及第三部。「第二部主要是談原諒，而第三部主題為寬容。」霜子強調「不是要原諒做錯事的人，而是要原諒你自己。」在錯誤背後，「自己必定曾被觸痛某處」，這也是她所想要表達的。
透過《離》主角曉霜深刻而誠實地反省自己「勇於認錯、絕不改過」之後，為了莫名的原因，開始使用霜子當作筆名。大三的時候她幾乎24小時掛在站上，由於身為站長，「不能亂玩」讓她有些苦悶。「以前玩過『釣凱子』，把暱稱改成『冰點的溫柔』，不到兩分鐘被六個人丟水球」，她促狹笑著。「aup的來由其實很簡單，只不過是輸入名字的對應鍵盤」，在aup之前換了十幾個id，對她來說，發表小說後這個id形象帶來的壓力是有些沈重。
在隱有嚴肅主題的小說之餘，霜子也寫了不少愛情小說。雖然霜子自承愛情故事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也不明白為什麼會紅；然而《破襪子》、《搭便車》等作品讓她躋身暢銷作家之列。在《破》與《搭》這系列校園愛情作品裡面，你感受到不光只是大學生活的濃縮，也是許多人的青春記憶或是對於校園生活的美好想像。流暢的文字讓書中人物活生生出現在你的周遭，霜子寫的不只是曉霜、阿燦、宜婷、小葉，她其實寫的是你、我、他身邊看似平凡的人事物。
現在看《破》與《搭》，霜子認為那時候的自己青澀、幼稚，「我覺得滿意，只有在剛完成的時候；可是一個月後還這麼說的話，那就是退步」，她強調「小小的堅持是很重要的」。書中的主角其實是被美化過，她自己不太喜歡；「出版社其實要求要有happy ending，我自己不想被要求，就草草完成交差了事」，「賣完一刷6000本還有另外4000本，覺得自己的責任已了」，大受歡迎的程度卻連她自己也很訝異。《破》跟《搭》的讀者群從國中生到大一新鮮人都有，讓霜子差點沒暈倒，「定位不一定等於包裝，我想可能是這個讀者群比較有消費能力的關係吧？」，她也坦白自己對於小說的私心：「愛情小說對我來說是調劑，也可以透過同一個id吸引讀者有興趣去看其他嚴肅的小說。」另外，「老師是世界上最好的職業」。
除了長篇小說之外，霜子還有很多回味無窮、令人拍案叫絕的短篇小說，像是尖銳直剖人心的《騙》、有趣的《我踹》、後來延伸出《追》的《楚河漢界》等等。「其實網路上的小說只是全部的三分之一」，她承認「每篇小說其實都有一個主題」，霜子在《騙》裡面提到「真正的騙子是不會把自己底牌掀開的」，這也是她自己持續書寫的發現。由於出版前得校對六、七次，霜子每每重看這些作品，會覺得不像是自己的東西，「寫完之後就跳脫當時的心情，再回去看已經結束了」。某段時間她曾經有過很恐怖的感覺，「就像是吸毒一樣，每天都很興奮，只要有想法，就是要寫！」她形容過程「有如神力附身」，整整一個月自我放縱，精神很亢奮，肉體卻開始支撐不住了，「後來才懂得控制、收斂、醞釀」。
高中時霜子念的是天主教學校，「本來還想找回教高中念看看，可惜沒有」，她調侃自己。還在文德高中就試著申請清大中文，很想念中文系的原因竟然是在國文課看金庸小說被甩一巴掌，她大笑：「決心報此深仇大恨」。後來如願以償進了華梵中文系，學校給予的空間很大，儒釋道都有涉獵，從大一開始談死亡這樣沈重的課題；另一方面玩起網路也很瘋狂，玩MUD（註二）上癮之後開始學寫程式，寫程式是個痛苦的經驗，最高一天曾經當過16回，完全以文字建構的虛擬世界也讓她開始培養敘事能力。質量兼具速度又快的霜子一口氣可以寫50個房間提供玩家滿足在網路上互動、冒險的渴望。她也從中體會網路世界其實都很虛幻，隨時可以拋棄，「完美的小說也不過如此吧」她說。
這幾天處理父親的後事，讓她想起《離魂》裡那小小的骨灰方格，「來到這世上，遇見了美好及不美好的事情」。「人生有出口，端看什麼時候找到」，而「人生是值得驕傲的」，「生死有命，不會想到十年或是廿年後，只會想到明天，這樣比較踏實」，霜子覺得爸爸要教給她就是這些。不喜歡假的東西的她謙稱：「小說反映人的生活，而自己只能反映周遭生活」，「至於自己的作品，永遠都是未來那一本最滿意」。
從曉霜到有蓉，五年來我們不僅只是被她們牽動心裡最深處的情感，也彷彿隨著她們一路成長；驀然回首那個青澀的自己，卻已經杳然不留痕跡…
你可以在這裡找到霜子：
⊙霜居長廊（http://www.aup.idv.tw）
⊙美麗新世界（telnet://bbs.kkcity.com.tw:22200）
註一：
http://club.pchome.com.tw/myclub/dayflower/
霜子《黛華》家族：葉姿麟《最美麗的纏綿》
註二：
MUD: Multi-User Dungeon（多人參與歷險遊戲）可算是現在網路遊戲的濫觴，全數以文字建構交織所有的故事情節以及互動過程。
我不是個稱職的採訪者，這篇訪談記錄拖了整整近四年，每每打開電腦想寫些什麼，或是勉強辨認筆記本上自己歪七扭八的字跡，總因種種理由又擱下了。臨出國前夕，這件事情一直啃噬著自己，除了對霜子覺得抱歉之外，也是基於當時對自己許諾的責任。霜子是位認真而有才華的創作者，由早期的《離魂》一直到最近的《黛華》，身為小小的讀者一次又一次被霜子的作品所感動，也敬佩她勤於耕耘自己的創作與企圖。訪談於2000年九月，許多對話印證霜子一路走來，對於創作的堅持始終如一；當然，礙於筆者蒐集資訊的侷限性以及不夠用功的個性，訪談只能呈現、紀錄一小部分的霜子，但仍希望能藉著這篇文章向她致敬，也感謝她的大量。另，本文原為山抹微雲散文（prose）版《又見網路風雲》專題（Telnet://140.117.11.8），其他內容詳見山抹微雲散文版。
天使傲霜不哭泣
自痞子蔡《第一次的親密接觸》1998年席捲網路以來，許許多多的創作者競相投入這塊美麗新花園，在一片風花雪月的網路作品之中，你會發現霜子（aup）的作品跟別人有些不同，不，或許該說是深刻；流暢的情節背後交織著一個個久久咀嚼方能嚥下的故事，在寂靜的夜偶爾會哽在喉頭讓你迸出淚來。
相似的校園題材與背景，訴說著不同的故事；在深沈的文字背後，你看見了霜子洞察人心的犀利、以剛強層層包裹的溫柔。從《離魂》開始，那個渴望被愛、以暴烈情緒武裝自己的女孩一路在不同的小說中跌跌撞撞，終至溫婉沈靜的《黛華‧有蓉》。紅色文化總編輯葉姿麟小姐是這麼形容霜子的轉變：「…從原先的活潑跳躂，愛恨分明的二十一世紀少女轉折而為沉靜含歛的過去世女子…」（註一）
2000年九月某個傍晚，約好在霜子的家裡進行訪談，進門之後才得知霜子孺慕敬愛的父親幾天前辭世，還來不及說一句道別的話。客廳裡莊嚴肅穆的靈堂，中間掛著霜子父親笑容可掬如太陽般溫暖的照片，霜子說：「爸爸愛笑，想留下這樣的爸爸在心裡，不想用嚴肅、不苟言笑的照片，因為這才是爸爸的樣子。」
父親的去世對霜子的打擊很大，「如同大夢，入睡後理性無法控制自己，一直往下沈」。讓她能夠任性長大的父親，與霜子感情深厚，也影響她很多想法。剛開始於中時報系任職的他不能接受網路，然而細膩的父親卻願意為兒女學習、瞭解，也為自己女兒的成就感到得意、驕傲。父親淘氣的身影在言談間一點一滴勾勒清楚。「本來打算出社會後第一份薪水，想買鞋子給爸爸，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霜子淡淡地告訴我。
霜子幾本不同的小說，主題都與網路常見的校園愛情大異其趣，甚至讓原本輕視網路文學的人因為《離魂》等小說才稍稍改觀。許多時光流逝的感嘆與追憶可以在故事主人翁的際遇彳亍裡找到。《天使不哭泣》裡的葉虹以及《追悔與流光記事》出現的小礫，都是現實生活中的投射，寫出來除了對她自己做一個交代，也是年齡、心靈與智慧的成長過程。「情緒一定是真實的，然而情節可能虛構」，霜子不喜歡回頭看事情，或許有些逃避自己的想法；不想責備自己過去製造出的錯誤，透過書寫療傷、明白什麼是真實、誠實，很多互動才會發生，「人會說謊，可是自己最不喜歡說謊」。
在《天》學習懺悔，到了《追》則瞭解到死其實是生的一部份，雖然霜子覺得那樣的死亡並不是十分真切、感受不真實。這些小說對她來說是把心裡的毒瘤、傷口徹底打開檢視。而現實生活中透過小礫、父親還有小光，她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個世界要教自己懂得原諒、寬容，增加人生的柔軟度。霜子回憶「過去我都會問自己為什麼？然後找一堆理由與藉口。」
《離魂》是霜子的第一部長篇小說，以第一人稱敘述、鋪陳情節；摸索很久的主角特質反映了自己情緒激昂的個性。當初看完《西藏生死書》的霜子開始思考書中生死背後更深層的意義，也為了誠實檢討自己，才有了後來的《離魂》。與《天》、《追》不同的是，《離》並非以生活經驗為基礎的小說。「我想講話」是霜子自認寫小說的唯一目的，「因為有很多話想說，第一人稱比較能讓讀者接受其中的不合理處」，她笑著回想。藉由《離魂》白光之口道出：「魂魄和人的不同，就在於人們以回憶為生命中的插曲，而魂魄以回憶為依存的憑藉」，而我們不也都是城市裡流離、移動的魂魄，根據回憶與各種故事連接，尋求心靈上的棲息？
霜子大一曾經想過自殺，發表在大三下的《離》對她來說，是「不落俗套的遺書」。在網路發表之後，本來以為不會有人在意，許多人寫信來分享自己的遭遇以及感想。霜子才發現原來世界上有很多人跟自己一樣，知名網路作家小電甚至追問：後來呢？這才讓她繼續寫《離》第二部以及第三部。「第二部主要是談原諒，而第三部主題為寬容。」霜子強調「不是要原諒做錯事的人，而是要原諒你自己。」在錯誤背後，「自己必定曾被觸痛某處」，這也是她所想要表達的。
透過《離》主角曉霜深刻而誠實地反省自己「勇於認錯、絕不改過」之後，為了莫名的原因，開始使用霜子當作筆名。大三的時候她幾乎24小時掛在站上，由於身為站長，「不能亂玩」讓她有些苦悶。「以前玩過『釣凱子』，把暱稱改成『冰點的溫柔』，不到兩分鐘被六個人丟水球」，她促狹笑著。「aup的來由其實很簡單，只不過是輸入名字的對應鍵盤」，在aup之前換了十幾個id，對她來說，發表小說後這個id形象帶來的壓力是有些沈重。
在隱有嚴肅主題的小說之餘，霜子也寫了不少愛情小說。雖然霜子自承愛情故事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也不明白為什麼會紅；然而《破襪子》、《搭便車》等作品讓她躋身暢銷作家之列。在《破》與《搭》這系列校園愛情作品裡面，你感受到不光只是大學生活的濃縮，也是許多人的青春記憶或是對於校園生活的美好想像。流暢的文字讓書中人物活生生出現在你的周遭，霜子寫的不只是曉霜、阿燦、宜婷、小葉，她其實寫的是你、我、他身邊看似平凡的人事物。
現在看《破》與《搭》，霜子認為那時候的自己青澀、幼稚，「我覺得滿意，只有在剛完成的時候；可是一個月後還這麼說的話，那就是退步」，她強調「小小的堅持是很重要的」。書中的主角其實是被美化過，她自己不太喜歡；「出版社其實要求要有happy ending，我自己不想被要求，就草草完成交差了事」，「賣完一刷6000本還有另外4000本，覺得自己的責任已了」，大受歡迎的程度卻連她自己也很訝異。《破》跟《搭》的讀者群從國中生到大一新鮮人都有，讓霜子差點沒暈倒，「定位不一定等於包裝，我想可能是這個讀者群比較有消費能力的關係吧？」，她也坦白自己對於小說的私心：「愛情小說對我來說是調劑，也可以透過同一個id吸引讀者有興趣去看其他嚴肅的小說。」另外，「老師是世界上最好的職業」。
除了長篇小說之外，霜子還有很多回味無窮、令人拍案叫絕的短篇小說，像是尖銳直剖人心的《騙》、有趣的《我踹》、後來延伸出《追》的《楚河漢界》等等。「其實網路上的小說只是全部的三分之一」，她承認「每篇小說其實都有一個主題」，霜子在《騙》裡面提到「真正的騙子是不會把自己底牌掀開的」，這也是她自己持續書寫的發現。由於出版前得校對六、七次，霜子每每重看這些作品，會覺得不像是自己的東西，「寫完之後就跳脫當時的心情，再回去看已經結束了」。某段時間她曾經有過很恐怖的感覺，「就像是吸毒一樣，每天都很興奮，只要有想法，就是要寫！」她形容過程「有如神力附身」，整整一個月自我放縱，精神很亢奮，肉體卻開始支撐不住了，「後來才懂得控制、收斂、醞釀」。
高中時霜子念的是天主教學校，「本來還想找回教高中念看看，可惜沒有」，她調侃自己。還在文德高中就試著申請清大中文，很想念中文系的原因竟然是在國文課看金庸小說被甩一巴掌，她大笑：「決心報此深仇大恨」。後來如願以償進了華梵中文系，學校給予的空間很大，儒釋道都有涉獵，從大一開始談死亡這樣沈重的課題；另一方面玩起網路也很瘋狂，玩MUD（註二）上癮之後開始學寫程式，寫程式是個痛苦的經驗，最高一天曾經當過16回，完全以文字建構的虛擬世界也讓她開始培養敘事能力。質量兼具速度又快的霜子一口氣可以寫50個房間提供玩家滿足在網路上互動、冒險的渴望。她也從中體會網路世界其實都很虛幻，隨時可以拋棄，「完美的小說也不過如此吧」她說。
這幾天處理父親的後事，讓她想起《離魂》裡那小小的骨灰方格，「來到這世上，遇見了美好及不美好的事情」。「人生有出口，端看什麼時候找到」，而「人生是值得驕傲的」，「生死有命，不會想到十年或是廿年後，只會想到明天，這樣比較踏實」，霜子覺得爸爸要教給她就是這些。不喜歡假的東西的她謙稱：「小說反映人的生活，而自己只能反映周遭生活」，「至於自己的作品，永遠都是未來那一本最滿意」。
從曉霜到有蓉，五年來我們不僅只是被她們牽動心裡最深處的情感，也彷彿隨著她們一路成長；驀然回首那個青澀的自己，卻已經杳然不留痕跡…
你可以在這裡找到霜子：
⊙霜居長廊（http://www.aup.idv.tw）
⊙美麗新世界（telnet://bbs.kkcity.com.tw:22200）
註一：
http://club.pchome.com.tw/myclub/dayflower/
霜子《黛華》家族：葉姿麟《最美麗的纏綿》
註二：
MUD: Multi-User Dungeon（多人參與歷險遊戲）可算是現在網路遊戲的濫觴，全數以文字建構交織所有的故事情節以及互動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