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月
朋友Frances帶我參加了一場别緻的婚禮
她是新郎Kevin一家人的好朋友
那是一個和煦舒爽的星期六下午
婚禮在Kevin的母親Pat的家裡舉行
Pat是一位氣質高雅、溫婉親切、細膩靈巧的女人
她把家裡佈置得柔和雅致
色彩奇麗的牆壁是她自己調配的顏色
牆上掛著她的幾幅靜物畫
角落的盆栽、藤椅上的靠墊、洗手間的燭臺香精、中庭的天使石雕...
處處可見其用心

我們抵達沒多久
巴西籍的新娘Audrey也到了
Audrey穿著一身艷紅夏威夷洋裝
手中握著三朵黃色海芋和兩條緞帶
她興奮地和Frances擁抱
接著把手上的花迅速塞給Frances
丟下一句“Help me”便往後院走去
和同樣穿著紅色夏威夷衫的Kevin一起招呼賓客

早就聽說Audrey是個熱情率真又務實的女人
她工作勤奮、不鋪張、不講究形式
家裡所有修補器具、敲敲打打的工作她一手包辦
她最渴求的夢想是駕駛飛機
而Kevin非常支持她這個豪氣的目標
受訓數年的Audrey將在今年順利拿到飛行員執照


房子後院綠草茵茵
面對的是一面寬闊清麗的湖
湖畔搭蓋了臨時舞台
四人組成的樂隊在台上演奏愉悅輕快的樂曲

儀式由新郎的好友Tom主持
新娘的姐姐則在一旁以葡萄牙語翻譯
Tom住在台灣，新娘的姐姐住在印度
兩人都為了婚禮特地飛過來
Tom開場時幽默地說他們還在時差中，腦子有點不清楚
後來我才知道有時差的人不止他們
不少人從美國東部、中部和巴西等各地遠道而來
想必Audrey和Kevin人緣極好

數百名賓客在舞台前圍站成一個大圓
結婚進行曲由一個約莫七歲的小男孩流暢地彈奏出來時
Kevin搭著他雙親的肩膀由舞台遠方緩緩走來
我想他們刻意放慢步伐
因為這段路程將永不重來


很想知道Kevin當時的心情
他的爸媽離異二十多年
或許
能夠和父母親這樣親暱的走在一起
是Kevin期待許久的一刻
也或許
他早已接納爸媽離婚的事實
天長地久的愛情從來只是小說裡的虛幻情節


而Pat又是以怎樣的心情走完這段路呢?
在她身邊
是高壯中年的兒子以及情緣已盡的前夫
她曾投注多少時間心思在這兩個男人身上
又曾因他們而焦急委屈失望傷心過多少回
當她與他們踏著一致的步伐時
是否讓她憶起過去的甜蜜時光
抑或是一陣陣心酸和惋惜


我無法體會Kevin和Pat的心境
只知道當他們三人肩並肩走近舞台時
我的視線卻因淚水而模糊
什麼也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