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0405散文：其實這樣想也很好

跟家長都溝通後，才知道有的家長認為上課可以聊天，還有她們對孩子的期許各不同，像小女生的家長就跟我講，她只希望我每週六個小時壓她的小孩讀國語，把注音等基礎打好就好，而孩子的國語也從八十幾分進步到九十七分，讓我鬆了口氣。

我昨天上課，放了些責任讓學生學習。跟學生說老師陪你時間有限，我不在時，你的社會不懂之處，可以上網查資料或請媽咪買小百科等書。他說他打字很慢，我皺了下眉頭，過會兒問他，你打線上遊戲不會慢或懶啊？他還是覺得要找兄弟聯盟很麻煩，我就趁機跟他說，老師該教導你的方法，該提醒的都說了，以後再忘記和遇到挫折，不要怪我沒講。最後還順勢教導孩子認識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那是國語參考書上的CD文章。天蠍座的他對這方面是好奇的，我簡單介紹佛祖的因緣和特色，包括他為何修行的原因，和佛教觀念的啟發，不過講完後他還是搖搖頭：「聽不懂。」我知道因緣未成熟，更何況他的信仰基礎也是隨著家長的身教影響成分居多，而誠實為上策，他學會不自欺欺人，對他也是好事。（以上是四月五日發生的事情，我稍微在十日今天修改）。

今天四月十日我終於可以徹底休息，因為課不是調開了，就是家長帶孩子去玩。休息時我想到老大對我有微詞，我感覺到他受傷後的反擊，比如我叫他寫「我對宗教的看法」，這篇題目老早就交代，而且讓他寫完大綱讓我視察過和改過，下課前我還叮囑要在下次上課前，趁空閒時擬好內容，醞釀想法，偏偏他就是忘記，得等到我本週四上課他才寫，本來想發脾氣的，但是想到生氣會傷害我的身體心靈，所以乾脆不想再提示他，我簡單下令：「你照著我改過的大綱去想。」，然後我就好整以暇地翻看他的國文參考書，和我送他的新詩集，中途他忘了字怎麼寫，我再寫給他看。結果因為我突然安靜，和婉拒他再跟我倒有關他家兄弟鬩牆的垃圾，他開始埋頭書寫，寫完後，我再仔細地把目前我知道的各宗教意涵，和他的錯別字和文句句法作修潤，最後嚴格督促他：「你給我重抄一遍，看清楚我改過的地方。」他是乖乖寫了，但是矛盾地拋出一句我今日下午回想時，覺得晴天霹靂的話：「好殘忍！」

想到此我忍不住紅了眼眶，為他好卻這樣被指責，但是我也開始檢討我教學的迷思，和整理我的教學心態理念，並核算我的付出和酬勞之間的合理比例，於是我動念要把我面對學生的很直接想法和心得，毫無保留地寫信給他爸爸知道。因為教學兩年多了，同樣的標準和姿態，我的女學生不到一個月可以進步神速，家長高興得直送我三大包水果，他們家為何沒有這樣的進度？我不但教授知識，還得教他們家人的人際關係，甚至得幫孩子治療過敏性鼻炎，幫家長買參考書，而我的報酬根本不符合我的付出，導致我身心靈和財物都失衡，我還真是笨！

於是我領悟到：首先老大不寫功課文章，卻跟我說他聯想構思不能連結，卻在我婉拒後可以洋洋灑灑寫了一大篇，顯然是找藉口和說謊，也可以說他太依賴我。其次我領悟到，婉拒是一門藝術和學問，孩子的反應讓我知道，對不同對象的婉拒時機和內容，是需要隨機應變的。有時候過度的關心引起他們的防衛和不耐煩，有時錯誤的言語示範和我的人格特質，會間接影響他們，最後婉拒的無常讓不同個性的孩子會有「我不想當她或他朋友」的受傷受挫感。儘管我受傷了，而緣起的背後，依舊是本體宇宙湛然常寂，卻還是得在真空妙有中，觀察體悟出這些背後都有重重複雜的因素牽動影響（包括學校老師不認真不負責任，被我揪出連學生的九九乘法和國語考卷錯誤百出，他還改不出來、還有家長偏心教養，以及家長之間的教養價值觀有衝突，比如父親愛吃美食，愛打高爾夫球，愛釣魚，最近才在被太太唸之下，開始承擔爸爸的教養責任，家庭本身不愛看本國本土新聞，連過年的意義，還有中華民族的親戚關係都要我解釋等等），而我最近也深受我編輯的一本書的哲理啟發：「很多事情現象發生的當下，重要的不絕對是他代表的意義，而是提醒我們對待他的正確認知態度。」

總結來講，不同的角度和因應，就是我要在紅塵道場教學相長的智慧。因此難過受挫之外，我要感謝這些讓我受傷和受挫的經驗，沒有客體，我不會明白我主體主觀的迷思。而孩子的心靈平衡，在佛家的理念上，自是順其自然，天道好還，我就隨緣好去，更或者是緣盡須離──因為我還有其他更讓我感興趣，和待遇優渥的工作機緣。而想歸想，我也知道些人際應對進退的方便妄語，即是善意的謊言，該辭職時，能說的我點到為止，不好撕破臉，得罪我往後工作遠景的，我也只好自己回收，寫在文章中，當做發洩情緒和轉化升滌智慧的媒介。

所以每個機緣的聚散，其實都有活路。不去執著，也不刻意放下，適當的承擔，應機的婉拒，人間便是好時節。（至於我是否絕情？請教大德們喔！）

990410晚上七點五十二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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