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在電視上看到一則新聞，有一百多位學者教授聯名上「萬言書」，「痛批」台灣十年教改「一事無成」，同時，這些人還指出「錯」不在於教改本身，而在於執行的人忽略了理想與現實的差距，我當時正在吃飯，只差點兒沒「噴飯」，事實上我還覺得，也許有「吐血」的必要，只是為了這些所謂的學者教授們吐血，稍嫌浪費就是了。

在另一則新聞裡，不過就是個縣長補選，竟然把一堆無關緊要的人全部牽扯進來，老實說花蓮縣長最後誰當選，對於不住在花蓮的人來說，根本就不重要，如果大家這麼喜歡所謂的「置入性行銷」，大可以安排當紅連續劇「霹靂火」裡的角色，在劇中好好地「歌功頌德」一下自己的政黨理念，實在用不著派上政黨的副主席，在選舉造勢活動場合裡，突然來這麼一句「高學歷不代表高能力」，來証明自己與大多數人站在同一邊，當然，如果副主席你自己是國小畢業，那麼說這一句話或許還情有可原。

有愈來愈多人相信，政治是最高明的騙術，此話不假，當這些沒有格調的政治語言，長期大量地透過媒體呈現在大眾面前時，也就有愈來愈多的人，開始把這些口水來口水去的政治人物，當做是瘋子，單單只成為茶餘飯後消遣娛樂的對象，如果身為政治人物的你們不相信的話，大可以透過立法，選舉時在選票後面增加一個「以上皆非」的欄位，最好是票數比「以上皆非」還少的人，希望你們能夠急流湧退，不要再繼續戀棧下去。

言歸正傳，再回到剛才說到的「萬言書」。

到底一百多位是多少呢？TVBS說是一百三十幾位，民視則說有一百零八位，不會吧？我差點兒還以為是你們是「逼上梁山」的一百零八條好漢，真怕你們就此演出現代版的水滸傳，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替你們來個網路票選，看看誰是「第一把交椅」？誰和誰又是林沖和武松？可是別忘了，這年頭打家劫舍的，哪一個不是自比為梁山好漢，那些政治人物口水戰的亂象，至少我個人還可以接受，因為適度的conflict有助於提昇performance，這個理論在管理學的課本裡一定找的到，可是諸位學者教授們的萬言書，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歷史上有名的王安石變法。

其實在我個人的認知裡，並不覺得王安石變法的結果，如同歷史課本給我的「失敗」說法，或是舉出很多變法之所以失敗的原因，什麼王安石這個人剛愎自用啦，用的人都是品行不良的人啦，變法的內容不見容於當時保守的社會和因循已久的士大夫官僚體系啦，畢竟仔細去看王安石那一套陶冶人才的說法，教之養之取之任之，很多部分都和今天的HRM理論相符，我認為王安石有著知識份子應有的「骨氣」，況且我覺得推行任何政令，都不可能盡如人意，有好處也必定就有壞處，可是對於諸位教授學者的萬言書，為什麼早不說晚不說，而是在教改十年後的今天才說，這對於你們這一群所謂的「社會賢達」，未免諷刺了些，難道你們把它當作是編歷史教材嗎？「事前管理」不是你們在課堂上講的天花亂墜的理論嗎？幾年前，不，幾十年前，諸位投身教育事業的熱情和理想，如今安在哉？教改若是出了問題，難道你們都不用擔負一點兒責任嗎？還是趕快以萬言書「自清」，以維持住自己高尚的社會地位。

說到理想和現實的差距，假設大家都是平凡人，投身教職也僅僅是為了「五斗米」，諸位難道不知道最近十年，在台灣成長最快速的行業，不是別的，正是大學教職嗎？為了讓年輕人都有大學可以念，一所又一所的大學，成立擴張的速度，比其他行業都還要快很多，諸君也成了最近十年，三百六十行中唯一沒有遭遇裁員壓力的族群，這難道不是另一種「得了便宜還賣乖」嗎？就拿上星期大學調漲學雜費的事件來說好了，羊毛出在羊身上，諸位難道不知道在一般企業都是如何處理這種問題嗎？那就是一般行政人員和助教減薪百分之十，教授減薪百分之二十，主任級以上減薪百分之三十，同時遇缺不補，另外，增加每人授課時數，並且開始稽核部分流向不明或是巧立名目的研究經費，這樣的作法，不正也是諸君在課堂上講的天花亂墜的作法嗎？為什麼不會拿來套用在自己身上呢？

理想和現實的差距，每個人心中一把尺，教育有一個主要的目的是培養人才，諸位教授學者們何不去問問一般公司裡的人事部門主管，那些由各位手上交出，然後進入到企業裡的人才，多半還不是得由公司重新教育一遍，給他們一些socialization的過程，難道諸位就沒有「忽略了理想和現實的差距」的疑慮嗎？大部份的學生離開學校，便是就業，只有少部分的人像你們一樣，在自己頭上比帽子的顏色和多寡，比出身的血統(名校)，可是你們之中，難道就沒有為了派系，位置，而漸漸地「忽略了理想和現實的差距」嗎？當你們丟出這樣的萬言書，有沒有考慮過它對一般普羅大眾會造成什麼影響，社會必須付出多少成本呢？或許，你們也可以有另一種方式來證明自己的高尚，那就是「不如歸去」，有時間寫萬言書，應該也有時間想想這方面的事情才是，我個人是這麼認為的。

２００３／０７／２２

PS..圖攝於南京閱江樓旁明城牆(2006/09/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