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08-10 21:04:25西哈諾

距離

妳回來了。我撥著那熟悉的電話號碼,才一接通,耳邊傳來的,就是那思念已久的妳的聲音。好多話想對妳說,也只想對妳說,但一時之間,卻又不知從何啟齒。

這一年妳在德國的日子裡,過的好嗎?獨自在異鄉的日子,會不會寂寞呢?妳知道嗎?在妳距離我好遙遠的時候,我的心裡過的好孤寂。這一年來,風風雨雨的經歷過好多事情,當妳在我所無法觸及的世界之時,我曾在低落的深淵,孤單而沮喪的走過一段不願回首的記憶。在那段沒有人聽我說話的日子裡,我積藏了好多好多私藏在心裡的話,只想對妳說。妳回來了,願意聽我訴說心情嗎?或者,妳是否也累積了多少的心事,願意對我傾訴嗎?

也許,是我太過天真,忘了我們的心不再那麼接近了。當妳從遠方歸來,頻繁的問候鈴聲,早淹沒我一個人自以為是的思念。妳的日子是如此的寶貴,好多朋友要會面,而我只是其中的一人,只是妳分類中,所謂的社團那一群老朋友中的一個。我沒有機會對妳訴說太多深藏已久的心情,甚至忘了問妳,在德國過的還好嗎?我們之間,竟只是好客套的問候。妳說妳的時間是如此的稀少,實在沒時間,一個個的見面了。而我根本來不及排入妳回國後,匆忙的行程裡,於是,我只能很客氣的對妳說,沒關係,我可以幫忙妳安排跟社團的老朋友見見面。然後,電話就在一聲『再聯絡』的公式化禮貌中結束。妳的聲音就這麼消失了,而我卻仍就懸在茫然的思念裡。其實,我很想妳的,只是,我根本沒機會對妳這麼說,也許,這也是應該的,畢竟我早已失去,那個可以對妳如此說話的身份了。

* * * * * *
回到房間,心裡還飄散著冷冷的思念。我想起這裡曾經有過妳的氣味,只是隨著妳與時光一同遠去,妳的氣息,已經變的好淡薄。只有在我獨自追憶起妳的時分,胸中那糾纏的酸苦滋味,才是妳僅存的一些氣味。我好想妳,即使妳已經是如此的靠近我的世界,我們之間其實已經隔著不到五分鐘的距離,但為什麼,我還是覺得妳離我仍舊好遠呢?

當妳變的如此接近,而我卻連見妳一面都是一種奢侈之時,我更是特別的想妳。我拿出了David Tao的第一張專輯,讓那沾著妳的往事與思念,隨著動人的旋律,從音響中緩緩流出。妳離開之後,每一次想念妳的時候,我就會聽David Tao的音樂。我埋首在深情的曲調中,逐漸陷入回憶的泥沼當中,在心來不及防備之時,我憶起我們第一次聽David Tao的情景了…

* * * * * *

妳開心的跟我說,妳發現一張很好聽的專輯,雖然是國語歌,但卻有濃濃的西洋味,身為西洋樂迷的我一定會喜歡的。於是,我們一起到妳學校附近的蓮池潭,坐在池畔邊,準備一同分享David Tao的音樂。陽光有一些過度熱情,我拿起了常用的襯衫,搭在我們兩人的頭上,像是一朵鮮豔的布陽傘,幫我們遮住了烈日的曝曬,也順道加溫了甜蜜的感覺。蓮池潭的水面,在陽光下瀲灩地閃耀著,像是一片灑滿了金粉的海洋。而我們輕輕的依偎著對方,望著這一片只屬於我們的金色海洋,而David Tao的音樂,舒緩地分散的妳我的左右耳,我們之間,以那分成兩半的耳機,藉著David Tao的動人情歌,串在一起,陶醉地分享那份美好而甜美的時光。我們之間心的距離,背音樂緊密的串起,變得如此的靠近。

* * * * *

此刻,我仍舊是帶著耳機,聽著David Tao的音樂,只是少了妳與我一起共享。耳邊流竄的旋律,正好是那一天,妳最喜歡的『流沙』。當初,我也跟妳一樣喜歡這首歌,只是當時喜歡的,是那與妳共享美好旋律的心情;而現在,我也是一樣喜歡這首歌,至是此時喜歡的,卻是這首歌背後深深隱藏的憂傷心情。當初兩人一同傾聽時的甜蜜,在獨自聆聽的時分,變的好苦。我聽的不再只是旋律,還有那似乎是為我歌唱的歌詞。
『並不是真的不會想妳,也不是真的路過而已,全都不是真的,是騙自己,其實還想妳。』
妳知道嗎?即使妳去德國了,拉遠了原本就已經夠遠的心的距離。我仍舊會不自覺的想妳。無意間,不是真的路過,還是習慣繞進我常載妳上下學的巷子裡,似乎幻想著,有一天,妳還是會站在一樣的路口,拎著書包等我。然後,轉過巷子,經過妳的家,必然放慢速度,而思念的眼光不自主地飄向,妳早已不在的門口,我茫然地望著,只能失落的離去。其實,我還是想妳的。我不是真的路過有著妳影子的巷子,但我是真的好想妳。

『我以為我早已想清楚,不由自主,恍恍惚惚,又走回頭路,再看一眼有過的幸福。』

唱的多麼貼切。我以為我早已釋懷妳的離去,但怎知我又不自主得走向思念妳的心情呢?當我回首我們曾經擁有過的幸福,我所能留下的卻只有一個人的落寞。

『愛情好像流沙,我不掙扎,隨它去吧。愛情好像流沙,心裡的牽掛,不願放下,讓我這樣吧。』

原來,對妳的愛,就像是流沙。我不由自主的沈淪,根本無力掙扎。無所謂,真的,隨我去吧。我是心甘情願陷入妳這一片流沙,讓我的心,我的思念,我曾給過妳的愛,全部深埋其中吧。

* * * * * *

是的,妳回來了,拉近了現實中我們之間的距離,但為何我們兩顆心之間的還是如此遙遠呢?是不是失去了曾經擁有過親密距離,就無法再次擁有呢?而放不下思念的我,是不是只能在曾經有過的回憶中掙扎,然後,痴傻地以共享過的曲調,幻想著我們再次拉近了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