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2-17 22:35:23鎏金
【霹靂衍生】九十九之久(3)
Night 2.
很久很久以前，有座高山叫做妙空山，妙空山上有座妙空寺，裡頭的住持也叫妙空。妙空山下有個小村莊，村人多是農耕過活或上山打獵維生。鄉下地方民風淳樸，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十分規律，偶爾帶著自家種的蔬菜水果上山捻個香拜拜佛祖，與幽默風趣的妙空住持聊聊天，日子過得也平和安樂。
小村莊有個小童的名字叫十方，生來與一般小娃兒無異，溜溜的大眼，粉嫩的雙頰，和總帶微笑的小嘴，壞就壞在他有一頭銀色的髮，老是被其他小孩嘲笑，連村民們也都不太敢接近他。
妙空住持也記不得最初是從哪個村民口中得知十方的事了，印象中某天應邀去他寺討論佛理，回途中路經村莊，就見一群小孩又是尖叫又是大笑地衝過來，領頭的是王家大毛手還舉得高高，不曉得手中握了什麼。小孩們的後面不遠跟著一個披頭散髮的小娃娃努力跑用力跑想要追上他們。
「還我還我，那是要給我娘吃的…」小娃邊嚷邊跑，一個不小心跌倒也不哭鬧，立刻爬起來拍拍泥繼續追趕。
就在他與銀髮小娃錯身的瞬間，忽然颳起強風，吹得老和尚睜不開眼；回過頭，那小娃停住步伐背對著他，他看不清楚娃兒臉上的表情，只見驟起的大風吹亂那頭妖異的銀髮，橘紅色的夕陽下，小小的身影拉得直又長。
「還給我。」小草鞋一跺，輕聲喝道，最前方的一個小孩忽然啊地叫出聲絆倒腳，後頭的孩子們來不及穩住身個個如山倒，最慘的是被壓在底下的那個王大毛痛得連呼叫的氣力都沒有。
這娃兒有不凡處。
妙空和尚摸摸光潔的下顎，呵呵大笑，望著銀髮娃娃走近孩子堆，蹲下身來戳王大毛的胖臉。
「大毛！大毛！」尖銳的叫嚷聲伴隨四周大口的抽氣聲。
村子小，任何風吹草動都可以被渲染成軒然大波，方才定是不少人目擊到那場惡作劇，老和尚只覺得奇怪，為何沒人出手相助。
搖搖搖頭，妙空靠近小娃像座大山矗立在他面前，擋住村人的異樣目光。
「你叫什麼名字？」
聞言，小娃娃仰望大和尚和藹可親的笑臉，圓圓胖胖好像娘給的大饅頭，暖暖的很舒服，不像其他人給他不好的感覺，「我叫十方。」
「十方，有力量並非壞事，重點是用在何處。」大手拍拍那顆小頭顱，老和尚雖是笑瞇瞇，口氣間有不容忽視的威嚴：「以力服人不能長久，而且易迷失自我本性，你看。」
放眼所及，一地的蛋汁碎殼；東倒西歪的孩子們早讓大人拉起護在身後，每個人的臉上皆是惶恐畏懼，被推出來不了解前後緣由的娘親不安望著他。
怯怯喚聲娘，迅速壓下聚在眼眶的淚水，十方安撫似地對母親笑了笑，不自覺拉緊大和尚的袈裟，「蛋破了。」
「小十沒事就好…」聽孩子這麼說，還以為發生什麼大事的婦人鬆口氣，話未了，人群中又擠出個酒氣薰天的中年人，身後跟著幾個小蘿蔔頭，大的背小的，小的還甩著鼻涕咿咿呀呀叫。
「又是你這個臭小子。」
中年人衝向前舉拳就要揍人，十方也不閃躲，閉眼咬牙準備接受亂打胡踢。
「施主，得饒人處且饒人。」妙空和尚打呵欠順便伸懶腰，長臂適巧擋下正擊十方的硬拳，他左掌右推，那人糊里糊塗轉個圈跌坐在地，似乎還搞不清楚狀況。
「孩子的爹！」婦人驚呼，跑向前扶他。
「爹！」十方緊張湊近幫忙，卻讓中年人一把推開。
「走開，鬼子！」他咒罵句話，試著撐起身。
十方滿腹委曲往肚吞，也只是默不作聲又爬起來，手足無措站在旁邊。
妙空和尚看著又是心疼，早將身旁的竊竊私語盡收耳底，他清清嗓，刻意用眾人都聽得見的音量向婦人說話：「女施主，老納失禮了。」
「妙空師父，真是對不住，給你添麻煩了。」婦人扶住丈夫牽著孩子，頻頻鞠躬道歉，「小十，蛋破了沒關係，咱們回家吧。」
「小鬼，回去有你瞧的。」中年男子呸了口水，揮拳示威。
「這孩子天賦異秉，與佛有緣，」不理會周遭村人的騷動，大和尚對十方眨眨眼，小娃先愣住後又笑逐顏開，他不慍不火朗聲建議，「不如讓他在妙空寺裡住下，專心潛修佛法，待功德圓滿他便可下山，不知施主意下如何？」
「這…小十你的意思？」家就在妙空山腳，得了閒還可以入山拜佛祖名正言順地看孩子，既可避眾人口舌，又可讓孩子免於丈夫暴行，不失為一舉數得的妙計，只是不能不顧孩子的意願，畢竟年幼離母，怕疏於管教。
「娘，我去。」母子連心，十方乖順點頭。
「很好，還那請鄉親們作見證，十方暫為佛門俗家子弟，屆稍長再詢他意，另作打算。十方，走吧。」妙空和尚穿過人群走向村那頭的妙空山。
「好。」跟在身後的十方回頭望著逐見遠去的村人和背著么妹的大弟、拉著爹衣襬的二弟、還有偷偷用袖子拭淚的娘親。
妙空山很近，可是家裡頭人口多，娘又要幫忙下田繡手帕養家糊口，爹爹喝醉酒就會打人，以後沒了他，誰來讓爹爹出氣？
他雖小，但還是能隱約查覺自己是家中、甚至是整個村莊最不受歡迎的對象，也許他的離開能帶走所有不幸，驅散人們暗藏心中的畏怯。
希望大家都能從此幸福快樂。
「哎呀。」
「走路要看路，做任何事都要專心，十方。」
「是是，住持師父…」
「回答一次就夠了，叫師父就好，不要拘束。」
「好，是，師父，哎呀。」
「麻煩的小傢伙，手來。」
「喔，好。」師父的手好大好溫暖。
大手拉小手，小手握大手，緣份就從此刻牽起。
最終他還是入門成為佛陀座下子弟，雖然入教動機不純，修行途中幾經風霜，凡事認真求解、不屈不撓的他很快地在眾僧中脫潁而出，代表中原與西佛國論道說法，進而成為聖器的守護者。
『吾願窮盡畢生心力只求渡他一人。』
『渡一人能救眾生，是個很偉大的志向喔，十方。』
師父，只要事情有轉圜餘地，吾就不會放棄他；如果能挽救無辜，就算逆天吾也無所謂。
若要兩全…以命換命的結局也不算太壞吧。
很久很久以前，有座高山叫做妙空山，妙空山上有座妙空寺，裡頭的住持也叫妙空。妙空山下有個小村莊，村人多是農耕過活或上山打獵維生。鄉下地方民風淳樸，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十分規律，偶爾帶著自家種的蔬菜水果上山捻個香拜拜佛祖，與幽默風趣的妙空住持聊聊天，日子過得也平和安樂。
小村莊有個小童的名字叫十方，生來與一般小娃兒無異，溜溜的大眼，粉嫩的雙頰，和總帶微笑的小嘴，壞就壞在他有一頭銀色的髮，老是被其他小孩嘲笑，連村民們也都不太敢接近他。
妙空住持也記不得最初是從哪個村民口中得知十方的事了，印象中某天應邀去他寺討論佛理，回途中路經村莊，就見一群小孩又是尖叫又是大笑地衝過來，領頭的是王家大毛手還舉得高高，不曉得手中握了什麼。小孩們的後面不遠跟著一個披頭散髮的小娃娃努力跑用力跑想要追上他們。
「還我還我，那是要給我娘吃的…」小娃邊嚷邊跑，一個不小心跌倒也不哭鬧，立刻爬起來拍拍泥繼續追趕。
就在他與銀髮小娃錯身的瞬間，忽然颳起強風，吹得老和尚睜不開眼；回過頭，那小娃停住步伐背對著他，他看不清楚娃兒臉上的表情，只見驟起的大風吹亂那頭妖異的銀髮，橘紅色的夕陽下，小小的身影拉得直又長。
「還給我。」小草鞋一跺，輕聲喝道，最前方的一個小孩忽然啊地叫出聲絆倒腳，後頭的孩子們來不及穩住身個個如山倒，最慘的是被壓在底下的那個王大毛痛得連呼叫的氣力都沒有。
這娃兒有不凡處。
妙空和尚摸摸光潔的下顎，呵呵大笑，望著銀髮娃娃走近孩子堆，蹲下身來戳王大毛的胖臉。
「大毛！大毛！」尖銳的叫嚷聲伴隨四周大口的抽氣聲。
村子小，任何風吹草動都可以被渲染成軒然大波，方才定是不少人目擊到那場惡作劇，老和尚只覺得奇怪，為何沒人出手相助。
搖搖搖頭，妙空靠近小娃像座大山矗立在他面前，擋住村人的異樣目光。
「你叫什麼名字？」
聞言，小娃娃仰望大和尚和藹可親的笑臉，圓圓胖胖好像娘給的大饅頭，暖暖的很舒服，不像其他人給他不好的感覺，「我叫十方。」
「十方，有力量並非壞事，重點是用在何處。」大手拍拍那顆小頭顱，老和尚雖是笑瞇瞇，口氣間有不容忽視的威嚴：「以力服人不能長久，而且易迷失自我本性，你看。」
放眼所及，一地的蛋汁碎殼；東倒西歪的孩子們早讓大人拉起護在身後，每個人的臉上皆是惶恐畏懼，被推出來不了解前後緣由的娘親不安望著他。
怯怯喚聲娘，迅速壓下聚在眼眶的淚水，十方安撫似地對母親笑了笑，不自覺拉緊大和尚的袈裟，「蛋破了。」
「小十沒事就好…」聽孩子這麼說，還以為發生什麼大事的婦人鬆口氣，話未了，人群中又擠出個酒氣薰天的中年人，身後跟著幾個小蘿蔔頭，大的背小的，小的還甩著鼻涕咿咿呀呀叫。
「又是你這個臭小子。」
中年人衝向前舉拳就要揍人，十方也不閃躲，閉眼咬牙準備接受亂打胡踢。
「施主，得饒人處且饒人。」妙空和尚打呵欠順便伸懶腰，長臂適巧擋下正擊十方的硬拳，他左掌右推，那人糊里糊塗轉個圈跌坐在地，似乎還搞不清楚狀況。
「孩子的爹！」婦人驚呼，跑向前扶他。
「爹！」十方緊張湊近幫忙，卻讓中年人一把推開。
「走開，鬼子！」他咒罵句話，試著撐起身。
十方滿腹委曲往肚吞，也只是默不作聲又爬起來，手足無措站在旁邊。
妙空和尚看著又是心疼，早將身旁的竊竊私語盡收耳底，他清清嗓，刻意用眾人都聽得見的音量向婦人說話：「女施主，老納失禮了。」
「妙空師父，真是對不住，給你添麻煩了。」婦人扶住丈夫牽著孩子，頻頻鞠躬道歉，「小十，蛋破了沒關係，咱們回家吧。」
「小鬼，回去有你瞧的。」中年男子呸了口水，揮拳示威。
「這孩子天賦異秉，與佛有緣，」不理會周遭村人的騷動，大和尚對十方眨眨眼，小娃先愣住後又笑逐顏開，他不慍不火朗聲建議，「不如讓他在妙空寺裡住下，專心潛修佛法，待功德圓滿他便可下山，不知施主意下如何？」
「這…小十你的意思？」家就在妙空山腳，得了閒還可以入山拜佛祖名正言順地看孩子，既可避眾人口舌，又可讓孩子免於丈夫暴行，不失為一舉數得的妙計，只是不能不顧孩子的意願，畢竟年幼離母，怕疏於管教。
「娘，我去。」母子連心，十方乖順點頭。
「很好，還那請鄉親們作見證，十方暫為佛門俗家子弟，屆稍長再詢他意，另作打算。十方，走吧。」妙空和尚穿過人群走向村那頭的妙空山。
「好。」跟在身後的十方回頭望著逐見遠去的村人和背著么妹的大弟、拉著爹衣襬的二弟、還有偷偷用袖子拭淚的娘親。
妙空山很近，可是家裡頭人口多，娘又要幫忙下田繡手帕養家糊口，爹爹喝醉酒就會打人，以後沒了他，誰來讓爹爹出氣？
他雖小，但還是能隱約查覺自己是家中、甚至是整個村莊最不受歡迎的對象，也許他的離開能帶走所有不幸，驅散人們暗藏心中的畏怯。
希望大家都能從此幸福快樂。
「哎呀。」
「走路要看路，做任何事都要專心，十方。」
「是是，住持師父…」
「回答一次就夠了，叫師父就好，不要拘束。」
「好，是，師父，哎呀。」
「麻煩的小傢伙，手來。」
「喔，好。」師父的手好大好溫暖。
大手拉小手，小手握大手，緣份就從此刻牽起。
最終他還是入門成為佛陀座下子弟，雖然入教動機不純，修行途中幾經風霜，凡事認真求解、不屈不撓的他很快地在眾僧中脫潁而出，代表中原與西佛國論道說法，進而成為聖器的守護者。
『吾願窮盡畢生心力只求渡他一人。』
『渡一人能救眾生，是個很偉大的志向喔，十方。』
師父，只要事情有轉圜餘地，吾就不會放棄他；如果能挽救無辜，就算逆天吾也無所謂。
若要兩全…以命換命的結局也不算太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