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靈詩人」之稱的德國詩人赫塞（Hermann Hesse），在我的閱讀世界之中，始終是一位具有重大影響的作家。大一時因為上西洋哲學選讀，那時是我首次正式接觸他的作品。記得第一本開始閱讀的書「荒野之狼」，於是驚為天人，接著又開始讀他的散文與詩集子，頗能撫慰當時正值青春少年時內心的鬱悶與徬惶之感；後來讀了另一本名著「流浪者之歌」，那時讀了並沒有感受到太大的震撼，沒想到過了幾年，從台北下花蓮唸書，偶然在圖書館重新閱讀了一次，卻被感動到不能自己，甚至還把書中的某句話放進自己的論文結論裡（所以可以想見當時的感動啊！）。其實「流浪者之歌」這本書，也是促使我與大熊先生戀情的火柴棒，兩條原本平行的線，在赫塞先生筆下的悉達多的牽引之下，從此有了交集，也同時感到緣分的奇妙。


如果你對赫塞的文章也感到興趣，但對於閱讀小說感到不耐（其實他的小說厚度都很薄，比起幾大冊合成一本的雨果寫的悲慘世界，那真是輕鬆美好許多），建議你可以從一本書名為「春天走出夏天來---悠遊詩人赫塞心靈小品」（藍瓶子文化出版）做個閱讀起點，這本書收錄了許多短短的散文與詩，非常好看！無奈的是，這本書似乎已經絕版，無法購買，頗為可惜，但圖書館應該還是借的到。


在此，我想分享一篇書中的文章「心靈的喜悅」，赫塞在文中分享了自己對於人們生活的觀察：「盡可能多，儘可能快」，生活越來越分秒必爭、把追趕當成是生命最重要的目標；然而赫塞認為：「我卻相信人們缺乏的是喜悅，一種超脫的清醒，可以點燃生命的熱情，讓大家感覺生命是快樂的，就像歡樂的節慶一樣......」。這真是一針見血的生命終極關懷，現代人總是重視消費力、追求感官的享樂，這種毫無止盡的填充，例如擁有名牌包與T牌鑽戒，或許當夏能感受到極度的滿足，卻不一定能得到心靈的永恆喜悅感。更重要的是無法喚起生命的熱情，而這往往是人們厭煩的來源。


然而，如果就是有欲望，該怎麼辦呢？下面就是赫塞的看法：


我對於這種揮霍無度，有個很平常的萬靈藥方。在此，我願意重述一個老舊、大家看起來是挺過時的觀念，那就是有節制的享樂是雙重的享樂，可是千萬不要忽略了心靈淡淡的喜悅。


好吧，那就盡量節制吧。在某些圈子中，所謂節制就是要有放下的勇氣不去看一場初演（首演）。以更廣的領域來說，節制就是要有勇氣不去閱讀（購買）一本出版了幾個禮拜的書籍。更廣義地說，一個人必須願意每天不看報紙，願意變成被別人嘲弄的對象。據我所知，很多人都有勇氣這麼做，卻一點都不後悔，而且還樂在其中。


那些喜歡訂一星期連續票的人，如果改成只隔一個禮拜才看一次，也不要覺得損失了什麼。我敢保證，你一定會別有收穫的。


而那些習慣在展覽裡參觀許多畫的人，如果能夠的話，請試試看花一個小時或更多一點的時間停在一張大師的傑作前，仔細欣賞，以觀賞這一張為滿足吧！這樣一來，你將會受益匪淺。


什麼書都喜歡看，毫無揀擇的讀者們，也請試試這個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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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培養「心靈淡淡的喜悅」的能力，是和養成節制的習慣有密切關連的。這種喜悅是那麼不起眼，在日常生活中俯拾即是，所以，幾乎大多數人遲鈍的心靈都無法領略。它們並不耀眼，無人宣傳，而且完全免費。奇怪的是，愈貧窮，就越不明白最好的娛樂，往往是那些不花半毛錢的娛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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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們願意，我們的眼睛，就可以是心靈無止盡的歡樂泉源。我在早上步行上班時，看到許多工人，同樣是睡眼惺忪，剛從床上爬起來，然後匆忙在街道中穿梭。大多數人都走得非常匆忙，眼光低低的，看著眼前的人行道，頂多也不過瞄瞄過往的行人。

我的朋友們，抬起頭來吧！只要試一次就好。

你會發覺自己的眼睛漸漸可以傳遞許多小小的喜悅，對大自然、城市街道都能沉思冥想，而且還能欣賞每天生活中無窮的樂趣。然後，從這個階段再升級到對藝術的鑑賞，那就輕而易舉了。最重要的還是一個開始，要把自己的心靈的眼睛打開。




註一：括號內為另加上的補充。本文收錄在「春天走出夏天來」一書，出版者：藍瓶子文化。
註二：照片為點顛跳到窗台上看路上來往的行人與車輛。點癲頗能用她的貓眼，觀看這世界，而且每回都看的很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