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大叔日誌--Messenger】
〔1〕
該知道的訊息,總有天會知道。
既使,是透過某位意想不到的Messenger。
〔2〕
他反射地開口叫喚了某人的名字。
那並不是多麼有名的人,只是幾天前,他碰巧在一本型錄裡看過她的訪問而已。
有多少人會仔細地閱讀型錄呢?他並不確定。
而他,平時就算再閒也不會逐字逐句地讀完整本商業型錄。畢竟,書櫃裡還堆了很多新書沒看。
只是,那本型錄編輯得還算用心,用色簡單卻不失設計感的封面吸引了他,內文的寫作流暢,商品照片拍攝挺用心,加上他剛好想買些東西,就這樣,他讀完了整本型錄。
而型錄裡介紹的某人,正好出現在面前而已。
〔3〕
身為一位專業級的偏執大叔,他不愛跟人打招呼。
職涯前十多年,從事媒體相關工作,每日總有機會碰見名人,為維持專業形象,他從不曾跟他們合照,工作關係結束後,也從不主動與任何人聯繫,偶而在路上碰到,如果不確認對方還記得他,絕不主動打招呼。
但那個夜晚,彷彿收到某種招引,他開口叫喚了對方。
其實那不是多有名的人,只不過是出版過幾本書,最近幾年也沒出版新作,長相也屬普通,照理說,能認出她來的人應該不是很多。
忽然被陌生人打招呼,想必她自己也很詫異吧!
對方眼睛睜大眼睛望著他,也許正在思索著:眼前這個人是誰呢?
他跟她倒也不是毫無關聯。
大約十多年前,同一位編輯在某段相近的時間裡,負責他們兩個人作品的編輯工作。
他的書先完成,於是,編輯拿了她的文稿,要他給點意見。
就這樣,他閱讀過她的文字。
而她,對眼前的人肯定一點印象也沒有。
〔4〕
他不愛到熱鬧的地方吃飯,也極少跟朋友聚餐。
只是那天,到台灣出差兩個月的朋友準備返回日本,為感謝他在這段時間的幫忙,特別找了間僻靜的餐廳請他吃飯。
那居酒屋不大,整個餐廳只能容納大約五桌客人。
即使這樣,他還是遇見了她。
〔5〕
「你認識某某某吧!她之前也是我的編輯,很久以前,她給我看過妳的稿子,而碰巧幾天前,我在本型錄裡讀到妳的專訪,真巧,妳也到這裡吃飯。」為避免被當成癡漢或迷哥,他立馬解釋。
「啊!某某某啊!真巧!」聽完他的解釋,她鬆了口氣笑了出來。
「你好!」他點頭正式跟她打招呼。
大約經過一秒,她的臉色沉了下來,悠悠地說:「哪你知道,某某某幾個月前過世了嗎?」
「喔!真的嗎?」他不知道。
在他印象中,某某某病了很長的時間,只是從某個難以追朔的時間點起,他失去了她的訊息。
她過世了嗎?
「好可惜,她還這麼年輕。」她說。
是啊!他點點頭。
彷彿胸口挨了一記重拳般,一陣難以說明的鬱悶。
接連幾年家人陸續離世,他對這類訊息的承受度明顯變低。
不再有共同話題的他們各自跟朋友吃飯聊天,直到晚餐結束,互道了聲「再見」,然後分別。
沒互留聯絡方式,其實,也不需要。
因為他們都知道,再見到對方的機會微乎其微。
說「再見」,只是世間的禮貌。
何況就算真有機會再見,他們能認出對方的機率也將近於零。
〔6〕
那麼今天這場相遇的意義是什麼呢?走在回家的路上,他不住地想。
夜風夾帶著細雨,吹過他的臉龐,留下點點滴滴涼意,隨即又消失無蹤。
也許,某某某只是想告訴他,自己離開的消息吧!
他一廂情願地這樣想。
〔7〕
回到家,打開電腦,連上臉書,在搜尋欄中輸入朋友的名字。
朋友的臉書幾個月前就沒再更新了,最後也許是家人(或自己)放了張笑容可掬的照片,簡單寫著「再見」。
很有朋友的樂觀風格。
他追朔著讀了朋友最後的幾篇臉書留言,讀著讀著,心裡難過起來。
到底他們是何時失去聯絡的呢?他怎麼也找不出答案。
但有沒答案,其實一點意義也沒有。
他望著朋友的照片,在心裡說了聲「再見」。
然後,離開臉書。
〔徹的話〕
- 分別時,說再見,是基本禮貌。
- 繼續買著CD,只是在唱片行比精品店少的城市,只能透過網路買。網路買,沒什麼不好,只是少了些驚喜。我喜歡在唱片行買些自己沒聽過的歌手出的專輯,通常會選長相醜的,因為長得不好看的人,通常音樂都還不錯。我喜歡拆開CD,把光碟片放進音響裡,靜靜地聽歌。買了李宗盛、BON JOVI跟程碧,這完全就是個老人的選擇啊!平均年齡很高。(程碧是因為廣告文案上寫著「原哲哉」推薦才買的)不是沒想過買些新人的作品,但,該買誰呢?繼續在媒體業朋友體貼地跟我說:你想要什麼CD,我幫你去拿公關片吧!或者,過成MP3檔案給你。我笑笑說:謝謝,但我還是花錢買吧!畢竟,買來的CD才會認真聽。
- 書籍的話,繼續閱讀著〔老人恐怖份子〕。(真是本可怕的作品,哈!)
- DVD的話,推薦〔天才無限家〕。
(圖說: 不知道要經過多長的時間,多少人走過,石板路才能被打磨得這樣光滑,而曾經走過的那些人,現在還在這世上嗎?某年在麗江拍的石板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