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與紙

山風子民

98.4.3

楠樹窩

每次只要水滴下來，紙張便感動起來，情緒擴大，於是便有所感而常讚美水的輕柔。水不甚悅，我只是不小心流下來、不經意滴下幾滴水珠、沒剛好就露出這樣幾顆，不就是這麼幾滴水嘛！這只是人之常情，一種禮貌而已。何必搞得這麼大、好像有什麼了不得似的。別的紙來我也照樣給他三滴，也沒有給你比較多，你別瞎猜了。

一時氣氛有些僵！空氣凝結著，只聽見窗外的樹葉沙沙作響。

紙張偏著頭，遠望窗外藍天，沈婉地說：妳知道嗎？別的紙張上的水，只是附著在表面，從來沒有深入底層。一陣風吹過、一道陽光灑下來，不久就風乾了，不曾留下些什麼。我的紙質較差，膨鬆多孔，吸力水強、保水力夠，就如宣紙一般。每次水滴下來，我便把它收藏起來，注入整個心海，鎖住水份，接著便刮起一陣波濤、吹起一片漣漪。於是，水便慢慢暈開，情緒便漸漸擴散，感動便巧巧蘊釀。就這樣，我的心海總是期待妳隨便彈出的幾滴水珠，我的紙面隨時等待妳的水舞。

說完，紙張收起失落的眼神，一雙眼睛直直地向水望去。水被他這麼一瞧，反倒有些不安而刻意撇開了眼神，朝地上看著。有好幾秒呈現真空狀態，卻彷彿已過了許久。待水將頭抬起時，她卻發現紙張溼了。她很驚訝地說：妳幹什麼！是誰？我又還沒有灑水？紙張不接話，繼續溼下去。因為這個答案，水永遠不會明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