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個星期

單位治療室躺一個七十多旬的老爺爺

打著呼吸器

血壓從三四天前就已經在往下掉

大家都說時間似乎已經不多了

卻一直仍苦撐到現在

一個說著濃厚大陸XX省腔調的老兵爺爺

他沒有孩子  

年輕的時候因為意外身上雙手臉部都有燒傷的疤痕

在大陸認識了一個結過婚有孩子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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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帶著她到台灣來生活

兩個人相依為命

用退休的津貼養著在大陸的孩子

爺爺在近兩年病倒了

因為大腸癌

婆婆都在身邊照顧

這次入院

爺爺病的太重了

反覆的高燒查不出病因

有可能是身體免疫功能已經太差了

身上血液已經長了最毒的菌

再多抗生素對爺爺都是負擔

某天爺爺肺功能已經無法穩定運作

呼吸喘

在沒有簽署不施行心肺復甦術及藥物、插管同意書情況下

醫師就為爺爺插上了氣管內管及鎮靜藥物的使用

婆婆因為不忍心

所以在那天之後就請了看護24小時看顧

加上婆的年紀也很大了

身體也沒辦法承受生理跟心理的疲憊

之後婆有時候會來看看爺

每次來都會問爺有沒有好一點

大家沒有多說什麼

也說不出什麼

插管幾天後

發現爺爺的血壓有在掉的情況

以為是鎮靜的藥物影響

故將鎮靜的藥物停止

爺爺卻也沒醒過來

一直睡著

經過點滴及升壓藥物血壓有爬升一點

爺爺的病況沒有好轉情形

有要婆婆做心理準備

婆婆來醫院時聽到醫師的解釋

難過心疼的在單位大哭

大家看了都很鼻酸

除了當時不在狀況內的我

因為正在轉病情危及的病人要去加護病房忙的不可開支

之後聽同事說的

婆婆說

要等到爺爺死了才要再來醫院

不然都不要來

因為看了會很難過

婆婆打算爺過世後要帶爺爺的骨灰回大陸去

偶爾才有要回台灣領津貼

因為子女都在大陸

婆婆似乎忘記告訴爺爺這個決定

之後婆婆沒有再來醫院

爺爺好像一直心願未了在等著兒子來台灣看他

爺的兒子不能來婆也忘了告訴他

爺爺一直在撐著

等待著

呼吸器規律的打著

晚上深夜上班的時候

看著爺

覺得好辛苦

人怎麼會有這麼多掛念

身體所受的苦

讓在世的人很捨不得

生死離別的情感

是我最沒有勇氣觸及的痛

好好愛

疼惜

守護

自己最深愛的人

在有生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