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馬帝國--番外篇(1)
初二班導師臉龐圓大,戴著黑框眼鏡,長相很像河馬,同學們私下給他一個綽號,就叫「河馬」。
既然他是班導,全班最高管理人,所以我們又戲稱他為「大帝」。連綽號一起,就是「河馬大帝」。
在中央地區有警察總監(風紀股長),認真負責地執行秩序維護,不過一般事情到他為止,不會去向上面報告。他的名字當然不是「吳慈仁」,但那時班上某位同學交筆友,確實用過這個「筆名」。
這和阿姜班長有點關係,不過並非阿姜本人交筆友,只是他好心借出地址給那位同學使用。阿姜父母白天都在上班,每天下午他第一個回到家,信件都是他從信箱拿進屋裡的。而我們其他同學,全是家人收的信,筆友來信會被攔截審查,甚至挨罵不准。
為了「保護」仗義的阿姜,那同學特別想出「吳慈仁」這個名字,諧音「無此人」。萬一有什麼狀況,可以說是有人開玩笑的。
談到「筆友」,這裡插播一則高中時筆友的事情,有位同學好友交了一位比他大一兩歲,已上了大學的學姊。對方母親非常反對,信件全被沒收銷毀。為了學姊能收到自己寫去的信,他們倆研究結果,把去信偽裝成國外來信。
信封用英文寫沒問題,他家有打字機。但不可能真的送到國外去寄回來。因此這位同學向全班請求提供美國來信的郵票,泡水脫落後轉貼在信封上。因郵票上原來已蓋有郵戳,只需要補滿旁邊信封上的部份就行,他用筆描,或用橡皮擦製作,再蓋上去。
又為了不能自己送去,學姊家人見過他。所以央請好友們輪流代送,放入她家信箱。並且怕還是會被她母親拆閱,信的內容也以英文來寫。為了增進自己的英文程度,這位同學每天放學後特別去南海路的美國新聞處聽英語900句型。愛情的力量真的很強大,一年下來,英文進步神速。可惜後來學姊被家裡強制送出國留學,棒打鴛鴦兩分飛,徒留遺憾在心頭!
風紀股長座位旁,有一位班號44的同學,不知是他自己嫉惡如仇,跑去打小報告,亦或是班導覺得他可靠,要他私下探查「民隱」,直接向老師彙報。
剛開始之時,大家對河馬大帝敬畏有加,覺得他簡直是舉頭三尺的神明。誰不遵法守紀,風紀股長並沒上報,河馬竟然人在教師辦公室裡坐,卻一切知之甚詳。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窗紙,時間久了以後,就有傳說44號是那個告密者。冤有頭,債有主,被班導處罰了之後,哪個人是抓耙仔,該找誰報仇,大夥都清楚明白。
乖學生、好學生被罰,自己懺悔知過。但不是乖好學生的人,那就對不起了,臥底者被抓到,下場可想而知,44號常常臉上帶著紅腫來上學。加上他家富裕,手錶、文具、便當盒都是高檔貨,身上帶的零用錢也比別人多。財一露白,惹來壞學生勒索保護費,他和馬賊飛的「交情」就從堵人報仇開始,進級到收錢消災。盜亦有道,別人來找44號麻煩時,馬賊會出面阻擋。
馬賊屬於小太保,紅星則是小流氓。據紅星自稱,他有在混,至於是混那一幫派,時日久遠,記不清楚,好像不是後來新聞常提到的那些名幫大盟。
紅星也被44號密報過,當然要給他一點顏色看看。於是與馬賊有了一場「單挑」,照紅星的說法,馬賊反正很慘就是了。不過次日馬賊上學時神色依舊,看不出紅星「大勝」的痕跡。
一來二去,幾場打鬥下來,兩人終於發現對抗沒有好處,「合作」才是最好處理辦法。有錢一起赚,拿錢大家分。44號拿不出更多保護費,手錶掉了不夠,過幾天又從家裡帶來一台單眼照相機,“不小心地”在學校裡遺失了。
1960年代,手錶還是奢侈品,非常少初中生戴手錶。我自己只有在參加聯考的那兩天裡,父親把他的手錶借給我,讓我用來看時間。
單眼相機更是貴重物件,第二天44號的家長來校找河馬報案。全班學生被趕出教室,河馬親自翻查每個人的抽屜和書包。當然,沒有哪個傻瓜會在第二天還帶著贓物來學校,大搜查毫無所獲。
經此一鬧,馬賊和紅星收手,44號才得到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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