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芝輔助治療自體免疫疾病的醫師觀點

就像有一群癌症病人私底以靈芝輔助治療，同樣也有一群自體免疫疾病的患者，尤其是多器官同時發作的免疫風濕病人，會「偷偷」在西醫治療之外使用靈芝。

醫師怎麼看「靈芝輔助治療自體免疫疾病」這件事？我們為您採訪到賴寧生與江伯倫兩位醫師的看法。他們不僅是國內免疫風濕病專科的資深醫師，對於靈芝也有相當的認識。

擁有國立陽明大學臨床醫學研究所博士的 賴寧生 醫師，曾於1997-1999年進行〈松杉靈芝對全身性紅斑狼瘡動物模式的療效評估〉，這是學術界第一個有關「靈芝對紅斑性狼瘡療效」的動物實驗。事實上這個實驗的緣起，正是因為賴寧生在門診中聽到太多免疫風濕病人在吃靈芝，才引起他對靈芝的好奇心。

而取得美國加州大學戴維斯分校免疫學系博士頭銜的 江伯倫 醫師，自2002年起即開始一系列「靈芝多醣調控人類樹突細胞」的分子生物研究，對於靈芝調節免疫功能的機轉有深入探討。除此之外，江伯倫也曾協助衛生署制訂健康食品「調節免疫」與「改善過敏體質」評估辦法，並且為靈芝等保健產品進行安全性與功效性的評估。

總體而言，這兩位醫師都表示，對於自體免疫疾病患者自行使用靈芝調養，不表贊成也不反對，但是站在科學「有一分證據說一分話」的立場，他們目前並不會主動推薦病人以靈芝輔助治療。

未來如果要讓醫界，正式將靈芝用於自體免疫疾病的輔助治療上，賴寧生認為，還需要更大規模的人體實驗，證實靈芝對於自體免疫疾病的有效性，而且這個有效性是可以在絕大多數病人身上重現的。

而江伯倫則強調，應進一步確認成分與機轉的關係，找出靈芝中真正具有「免疫調控（抑制）」的成分給自體免疫疾病患者服用，才能確實掌控病人服用後的效果。

賴寧生醫師：

經驗醫學基本上是統計學，只能表示有這方面的可能性，值得進一步觀察，但不表示用在每個人身上都有相同的結果。

「如果你不問，病人也不會說；但只要你問，他們都會告訴你，除了西藥之外，其實私底下還有在吃些什麼。」門診經常看到半夜的賴寧生，說出他多年的門診經驗。

他認為，在西醫之外尋求另類療法的病人很多，也是無可避免的事。「這是人之常情，只要是人，就算是歐美國家的人，都會想要尋求當地本土醫學的幫助。」

對於自體免疫疾病患者是否需要西醫之外的輔助療法，賴寧生不置可否，但如果病人堅持，「我會建議他，要找『有科學證據的』。因為有多少證據，才能做多少事。而且不要過度解釋研究數據所代表的意義，因為有些過度解釋可能會害了病人。」

病人可以抱著「試試看」的心態，但醫生不行

賴寧生指出，現在講究的是「醫學證據」，一切要以證據為主，也就是相同的試驗，不管在不同的動物或人類身上做幾次，都會得到一致性的結果。然而幾乎所有的本土醫藥，包括中藥，都是「經驗醫學」。

「經驗醫學基本上是統計學，只能表示有這方面的經驗和可能性，可以嘗試看看，並且值得進一步觀察。就像愛因斯坦說的：在你沒有辦法證實它『不是』以前，就否定它，是不科學的。但是從另一個角度看，當你尚未證實它『是』就說它『是』，也是不科學的。」

賴寧生強調，這是態度問題。「病人可以抱著『試試看會不會成功』的心態，嘗試不同的民間療法，但醫師必須對醫療上產生的療效與副作用負責，所以不能在沒有把握的狀況下，主動建議病人『試試看』。」

動物實驗結果，只能在人體上做類似的推論

因此對於數年前完成的＜松杉靈芝對全身性紅斑狼瘡動物模式的廖療效評估＞，賴寧生表示，那只是在老鼠身上做出來的結果。

理論上，用來實驗的NZB/NZW F1老鼠，是被科學接受可以作為紅斑性狼瘡的動物模式，而且以此老鼠做出來的結果，可以在人類身上做「類似」的推論。但是實際上，能否在人類身上得到和老鼠實驗一模一樣的結果，還需進一步的研究才能確知。

如何證實「我的經驗」會等於「你的經驗」?

然而現實生活裡，確實有自體免疫疾病患在靈芝的輔助下，獲得體質上的調整或病情的改善。對此，賴寧生認為，其中很多陳述都屬於病人的個人體會，並不客觀。「像是『累』與『不累』，每個人的感覺都不同。」

不過就像賴寧生先前所言，有這方面的經驗和可能性，就代表直得進一步觀察。實際上人們知道乳酸菌、紅酒、魚油、兒茶素……等食物或食物中的某些元素對於疾病的保健效果，正是透過某一特定食用族群的觀察而發現的。

所以如何把靈芝用於某種疾病的「個人經驗」，轉化 成 醫師可以接受的「證據」？如何讓科學認同，某些人的經驗是可以重現在他人身上呢？

賴寧生表示，可以從動物實驗做起，再慢慢進展到人類模式，直到被核准上市。「依照西方的標準，這至少需要二十年的時間。」除此之外，賴寧生還指出另外一條可行的路：

找四、五千位有服用靈芝經驗的自體免疫疾病患者，以及同樣人數的但沒有服用靈芝（其它條件都相同）的患者，進行統計與比較。

或者找八千至一萬名自體免疫疾病患者，將他們分成兩組，一組給予靈芝，一組給予安慰劑，但兩組人都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麼，服用一段時間後再針對他們的健康狀況加以比較。

當然負責執行的必須是醫療人員，而且評估標準必須客觀，且能被大家都所接受。像是觀察一些與疾病相關的檢驗指數是否有所改善，就是很好的指標。

立志要解決曾經讓弟弟瀕臨死亡的病情

實對於自體免疫疾病賴寧生曾有過切身之痛。「小時候，大約是民國53或54年，我弟弟得到了『全身性紫斑症』，一個感冒過後，全身出現紫斑，並解黑便；輸多少血就解多少鮮血出來。當時並不知道這是免疫系統的問題，在嘉義省立醫院住院三個禮拜，醫師認為沒救了，打算宣佈放棄。

我母親當然很難過，那天剛好是天公生，她傷心地跪在天公面前祈求神明保佑，一直跪到半夜兩點多，庭院的曇花盛開。也許是神明感應，過了五、六天，主治醫師突然和我們說，現在有一種藥叫類固醇，不妨用用看，結果弟弟的病竟逐漸有了起色。」

後來，賴寧生念醫學院的時候，才知道以前這個讓他最難過的病，竟是免疫系統攻擊自身組織所造成的。
當時自體免疫疾病對於醫界來說，還是一片有待瞭解的處女地。因此原本就立志「解決台灣還無法解決的病」，以及「解決曾經讓弟弟瀕臨死亡的病」的賴寧生，在當住院醫師的時候（民國73年），便毅然決然選擇免疫風濕科，作為他一生奉獻的領域。

中西醫學整合，是未來的治療趨勢

如今他的弟弟也是一名醫生。正因為曾經痛過，所以賴寧生可以瞭解患者求助西醫以外療法的心情。他已經從歐美醫學的發展看到，「中西醫學整合」將是紅斑性狼瘡等自體免疫疾病未來的治療趨勢。

賴寧生表示，西醫治療還是有它的極限，例如藥效再好的藥物也必須在用量和副作用之間取得平衡，而不能一味追求藥效無限上綱；加上有些自體免疫疾病（像紅斑性狼瘡）即使病情控制妥當，可能一段時間後又會發病。

因此站在病人整體健康與生活品質考量，中醫的適時介入是有必要的。如何以科學方式，有系統地驗證中藥（包括靈芝）在這方面的使用經驗，已是刻不容緩。



江伯倫醫師：

如果能把靈芝裡具有免疫調控的那部分拿出來使用的話，對於自體免疫疾病患者應該就會有效。

江伯倫也在門診中觀察到，自體免疫疾病患者使用西醫以外療法的情形。然而和以往病人不同的是，「現在的病人似乎愈來愈主張，要有科學證據證明它真的有效。」

「西藥救急，中藥調整體質」是可行的

原則上，江伯倫是不反對中西醫搭配治療。江伯倫認為「西藥救急，中藥調整體質」的概念，在實際執行上是有可能的。「我想，風濕病人大概找不出時間，可以喘口氣不吃西藥。要控制病情，西藥是一定要吃的。但如果能加上中藥，使病患的體質慢慢有些改善，西藥就能慢慢減量。」

不過，前提必須是找對中醫師。「如果病人有需要，我會建議他找一位對整個病的機轉都很清楚，甚至對於西醫用藥也能掌握得不錯的中醫師，像是大醫院的中醫部門，嘗試中西醫一起治療。」

只不過這麼做，是不是就一定對病人的恢復比較好，江伯倫表示，沒有人可以保證。

找出靈芝中具有免疫調控作用的成分

對於靈芝用於自體免疫疾病輔助治療，江伯倫表示，從動物實驗看來，在還沒有發病前開始使用，可能有免疫調控性；但發炎後再使用，靈芝的免疫促進作用是否會使發炎更糟，是必須考慮的。

「因為現在使用的靈芝，大多是各種有效成分混合在一起的，有免疫調控的成分，也有免疫促進的成分，整個吃進去對病人是好或不好，每個人可能都不一樣，也難以預估服用後的效果。」

雖然已有靈芝產品取得健康食品免疫調節功能認證，但江伯倫認為，其整體的表現還是比較偏向免疫促進作用。「所以我們應該將靈芝的成分與免疫機轉的關係，研究得更清楚。如果能把靈芝裡具有免疫調控的那部分拿出來使用的話，對於自體免疫疾病患者應該就會有效。」

靈芝三萜類的抗發炎效果，也許對自體免疫疾病有調控作用

江伯倫曾在他的研究中觀察到，靈芝多醣能同時促進樹突細胞分泌IL-12和IL-10。「IL-12雖會促進免疫，但IL-10卻有抑制免疫的作用。如果病人吃了靈芝病情沒有惡化，反而有所改善，或許可以考慮是否是靈芝在免疫抑制（而非免疫促進）發揮了作用。」在去年十月舉辦的〈2006全球華人靈芝研討會〉時，江伯倫曾作出上述的表示。

此外江伯倫還指出，根據目前研究顯示，幾乎可以肯定靈芝三萜類具有抗發炎的效果，而且在最近一項改善過敏的動物實驗裡，已初步確認靈芝三萜類有抑制過敏免疫反應的效果，對於免疫系統對抗外來病原體的防衛機制，也沒有負面影響。因此江伯倫認為，靈芝三萜類對於自體免疫疾病的調控，是值得進一步深入探討的。

自體免疫疾病能不能提早發現 ?

早期許多自體免疫疾病患者都有這樣的經驗：皮膚症狀找皮膚科，關節痛找骨科，神經痛找神經科……。結果皮膚科醫師說是皮膚發炎，於是開給藥膏塗抹；骨科醫師說是關節發炎，所以開給消炎藥止痛……。

然而「這裡腫、那裡痛」的情況卻始終未見改善，病人於是遊走在各大醫院之間，直到某一天（可能已經耗時多年），才被某個眼尖的醫師發現，把這些看似毫不相干、一直反覆發生的症狀「兜」在一起，並確診為某種類型的自體免疫疾病。

所幸隨著經驗的累積與醫學的進步，這樣的情形已經愈來愈少。「通常病人來到我們面前，大概一、兩個小時就能診斷出來，不用三、四天就能把病情控制得很好。」賴寧生以其個人的經驗表示。

就和所有的病一樣，愈早發現、愈早確診、愈早治療，病人復元的效果就愈好。作為身體的主人，我們有沒有一些方法可以提早發現自己是否得到自體免疫疾病，避免延誤病情？

賴寧生表示，要民眾提早發現病情，其實是有些困難的。因為自體免疫疾病並沒有特定的症狀，只能建議，如果身體在某方面一直持續感到不舒服，一定要即早看醫生；某些症狀如果經醫師治療仍舊沒有好轉，也許就該考慮是否該看「免疫風濕科」了。

江伯倫則表示，如果病人出現持續性莫名原因的關節痛，就該注意自己是否是自體免疫方面的問題。另外民眾在做例行性的健康檢查時，江伯倫建議，不妨多指定一個檢查項目──抗核抗體(ANA)。

「當抗核抗體指數偏高時，有很大的機會，表示你可能有自體免疫方面的體質或疾病；所以這個指數可以作為即早發現自體免疫疾病的指標。」

靈芝對紅斑性狼瘡療效的動物實驗

此項實驗是學術界第一個有關「靈芝對紅斑性狼瘡療效」的動物實驗，在中華民國微生物文教基金會的補助下，由當時任職於嘉義榮民醫院內科部暨免疫風濕科主任賴寧生醫師主導並執行此研究計劃。此研究結果後來亦獲得國際專家認可，於2001年10月獲刊在英國醫學期刊《Lupus》，為人類對於靈芝調節免疫的瞭解，又跨出了重要的一大步。

賴寧生採用的是，醫學界承認的人類紅斑性狼瘡動物模式NZB/NZW F1老鼠（如下圖），這種老鼠最多可活35～40週，大約25週即出現尿蛋白，全身系統也會遭受抗體破壞，整個病程和病理機轉就如同人類紅斑性狼瘡，因此實驗得到的結果大多可以推論到人類身上。

將兩個月大的實驗老鼠分成四組，一組只餵飼料，第二組添加0.1cc松杉靈芝粗萃液（模擬人類60公斤一天吃10顆靈芝膠囊），第三組添加0.2cc松杉靈芝粗萃液（模擬人類60公斤一天吃20顆靈芝膠囊），第四組添加類固醇（0.5mg/Kg/day，換算於人類約中等劑量，六顆左右），一直飼養至老鼠死亡。

飼料添加0.2cc松杉靈芝粗萃液的老鼠，血清自體抗體（Anti-ds DNA）的濃度顯著降低，雖然效果沒有類固醇那麼強，但是卻在老鼠身上觀察到以下現象：

1.尿蛋白出現的時間延後，表示延緩腎臟傷害發生。
2.壽命比使用類固醇的老鼠長。
3.侵入肺、腎、肝等重要器官的淋巴細胞數量顯著減少，表示器官受到免疫系統攻擊的程度大幅減輕。

這些現象顯示，靈芝對於紅斑性狼瘡動物的健康狀況，有整體提升的效果。顯然靈芝對紅斑性狼瘡病情的改善，有很大一部分，是來自於對於重要器官（如腎臟）的保護作用。

此外，實驗也發現，飼料添加0.1cc松杉靈芝萃取液的老鼠，其病程的發展和只吃飼料的老鼠相去不遠，顯示靈芝對紅斑性狼瘡的改善效果，會受到劑量多寡的影響。因此未來在紅斑性狼瘡的臨床應用上，多少劑量才適當，勢必得進行深入的實驗加以評估。

〔主要參考資料〕

1.〈馴服狼瘡〉，Moncef Souali，科學人雜誌38期，2005年4月。

2.〈百變狼瘡〉，藍忠亮，科學人雜誌38期，2005年4月。

3.〈抗體水晶球，疾病新指標〉，Abner Louis Notkins，科學人雜誌62期，2007年4月。

4.〈你的免疫系統在叛變〉，黃惠鈴，康健雜誌103期，2007年6月。

5.〈專題演講之靈芝特定保健功效與輔助治療〉，吳亭瑤，健康靈芝雜誌35期，2007年1月。

6.〈賴寧生醫師研究靈芝對紅斑性狼瘡療效顯著〉，陳俐齡，健康靈芝雜誌4期，1999年4月。

7.《過敏免疫風濕科自我診斷》，王世叡等，華城圖書出版(股)公司，2004年11月。

8.《免疫風濕病房──紅斑性狼瘡蝴蝶祭》，神田健司，生命潛能文化事業有限公司，2006年7月。

9.《類風濕性關節炎》，林孝義等，健康文化事業(股)公司，2004年12月。

以上文章轉載自：健康靈芝No.37 2007夏季號

更多靈芝相關資訊可參考：中華民國微生物文教基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