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聖母院眺望下的市區景色　/　攝於巴黎

 

『終於作了這個決定
別人怎麼說我不理
只要你也一樣的肯定
我願意天涯海角都隨你去
我知道一切不容易
我的心一直溫習說服自己
最怕你忽然說要放棄...』

　　　－－摘自梁靜茹《勇氣》

 

 

　　午后，巴黎天空些許的陰霾，與萬里豔陽天的昨日，相差許多，唯一不變的是盈滿心頭的鋼琴曲。昨日，是貝多芬的鋼琴奏鳴曲，第21號《華德斯坦》，華麗快速的音群，驅使著深遂的燦爛輝煌；今日，慵懶的午后綴起柔順的蘇珊希雅妮（Suzanne Ciani）鋼琴solo，濫情的很。

　　這不是琴聲的本意，只是聽者順著音符，晃蕩自己的思緒。舒緩時，花都浪漫馥郁的味道，瀰漫了整個心頭，激昂處，濃烈的芬芳佔染四周，如同櫻花雨的落滿一身，掌中、心頭，同時烙下音韻排列成的五朵花瓣。

　　傍晚巴黎的街頭，金黃色夕陽灑滿的天空下，按著手機撥電話給你。陽光漫射幢幢的建物之中，一道道的由玻璃窗映照，散射，再映照，再散射……電話鈴聲嘎然而止，你沒接話，我切斷留話的訊息，小小的失落。

　　想起在巴黎行前，我無意識的跟著語言CD片練習著，『Bonjour』、『Bonsoir』……。曾經聽過一位有著長髮的女孩，以嬌柔又帶些磁性的聲音說著法語：「Bonsoir, Monsieur. Comment allez-vous?」，我緊張的如臨大敵似的，僅能以不全的音調回答：「Bonsoir, Ca va.」，不懂法語不是造成我慌張的原因，那位女孩才是。

　　『四月裡一個晴朗的早晨，我在原宿的一條巷子裡，和一位100%的女孩擦肩而過……。從第一眼望見她的影子的瞬間開始，我的心胸立刻不規則地跳動起來，嘴巴像沙漠一樣火辣辣地乾渴。』村上春樹在書中這麼的寫著。

　　這情景我能夠體會，你呢？

 

　　傍晚，坐在左岸咖啡館喝著咖啡，隨意地攪伴著杯中的泡沫，讓深色的咖啡撥雲見日，好讓杯中清楚的映著你的身影。Dennis邊替我們倒咖啡，邊叮嚀的說：「先不要加糖和牛奶，就純粹的去品嚐它原始醇郁的風味。」不過，不習慣黑咖啡的我，竟覺咖啡泛著淡淡的苦味。

　　我捧著咖啡杯，小口小口的啜飲，沒人發現你的存在，只有我。雖然口中些微的酸苦，心情卻是清澈的湛藍。就是現在，若能與你在左岸咖啡館裡，談天、體會、為生活的瑣碎交流著，如同上次與你坐在天母的『哈根打死』(Häagen Dazs)吃著三球200元的酒釀黑櫻桃冰淇淋，看你緩緩的用湯匙挖著冰淇淋球，心滿意足的望著窗外的行人，然後再笑著望著我。

　　啊，慵懶的傍晚，慵懶的天母，慵懶的左岸……所有的慵懶我都喜歡，只要有你的參與。

 

　　「喂，什麼事？」你若接了電話，大概會這樣子問我吧，然而，在電話這頭的我卻想不出真有什麼事。我在想，單純的問候算不算一件事、沒來由的想和你說話算不算一件事、想聽你的聲音算不算一件事……這些大概都不算吧，所以，我從沒能告訴你這些事，即使身在浪漫的香榭大道上，依然如此。

　　心頭的琴聲再次飄曳著。我只是單純的喜歡收集鋼琴曲，喜歡將古典的蕭邦與新世紀的雅尼混著聽，《華麗圓舞曲》(waltz in E flat major, op.18)，《鏡中幻影》(in the mirror)，一首《雨滴》(prelude Des-dur op.28-15)，再一首《夢境》(one man’s dream)……循環著，十九世紀與二十世紀歡愉的交融，空山靈雨，人間都和平了呢。

　　寫了好大的一段，繞了一大圈，唉，怎麼就像掉進了泥淖中一般，一些該說的事都還沒提起。『…slowly, slowly, with the velocity of love』，Suzanne Ciani在CD的內頁這樣寫著。我喜歡緩慢的感覺，緩慢的思索那些美麗的記憶，一些糾纏的人事，一個曾經到過或是未曾去過的地方。

　　就像西藏，最接近天堂的地方，天氣很乾，空氣很薄，家畜緩緩的橫渡草原，河谷中的雅魯藏布江緩緩的流著，像面鏡子般的，連時間都靜止了。總有一天，我定會在那兒流浪，或許就此一去不回，一輩子的粗茶淡飯，蒼茫的日月與流年。

 

　　『回來吧，回來吧。』每個人聽我說著西藏的事，都這般的勸我不要幻想，該實際些。看看朱少麟《傷心咖啡店之歌》書中的馬蒂，她在馬達加斯加的結果如何了。馬蒂用生命作賭注，換取一個名叫自由的出口，而我該用什麼作為賭注，才能換取一個眷戀的出口？

　　『無緣的你啊，不是來的太早，就是－太遲。』席慕蓉在《蓮的心事》這般的寫著，我想，這不僅是蓮的心事而已，也是很多人的心事。有時，你正在忙著課業，有時，你正在忙著工作……，很少能剛好的找到你，這些都沒關係的，或許，我也可以瀟灑的束起一把相思，作為寫詩的狼毫，亦或許，就僅是飄盪在鋼琴聲中，虛擲一段又一段，有著金色陽光時光的午后，不管是蕭邦或是德布西的作品，都好。

　　還是沒能將心中的感覺寫的明白，像是躲在枝葉後面朦朧的月光，如同這般的月色，朦朧絕大時候都是美的，所以我也捨不得去破壞這樣的美。不過我知道，終有人會明白，這些在鋼琴聲、咖啡、西藏……的後頭，隱藏了一份情感，真真切切的。

照片：左岸咖啡館－雙叟咖啡　/　攝於巴黎

　

照片：分不清遊客與畫家，只因身處蒙馬特畫家村　/　攝於巴黎．蒙馬特

　

照片：塞納河　/　攝於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