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偈】戰爭與和平


今日世人都知道
戰爭險惡勝火烤
今日世界都祈禱
和平清靜波無濤

但那和戰豈止是個是非題？
人無近憂必有遠慮
答案豈止合乎良善這邏輯？
是非間又豈止利益與正義？

且看那近憂與遠慮
往往誤判在短視與無知、焦慮或姑息
衝突每每肇因於失控
失控卻是結構與機率之問題
假如當初算盤夠仔細
就不必今日用戰爭這麼耗力

問題經常被智者所預期
但智者的言語往往淹沒於雜亂的訊息
世人喜歡追逐零碎的訊息
卻難以好好靜觀紛亂的世局這盤棋

且看那世局這盤棋
求和從來只是保住穩定的守勢
求戰卻是創造勝利機會的攻勢
民主共和如欲打造心目中的理想世界
勢必求取戰爭以殲滅不同的主義

這一件意識型態的聖衣
各種主義其實都想奪取
但民主共和獲得較大的勝利
只因它深諳如何運作人性與經濟

君不見那昔日皇帝或專制主義
今日都已改插民主共和的大旗
即令堅固強悍的民族主義
獨裁者都要假披民主共和的外衣

這一頂顛峰之上的「勝利」冠冕
競逐者幾乎不惜一切都想爭取
未必都為了利益或正義
有時只是單純地執迷
執迷信念、情操、意義、情緒...
執迷華麗表象的名利或權力...
...等等，各種各樣的執迷...

所有的歷史關鍵時期
幾乎都有主戰主和兩派的爭議
不論動機是出自無私或自利
兩派總能自圓說出一套邏輯
雄辯術經常發揮威力
戰爭或和平經常決定在一場言語

雖說言語威力無比
但言語成功關鍵
卻是洞察利害關係與習氣
佐以語氣修辭及恫嚇或激勵
然而所有的利害關係
卻都是長期性的計議
問題的成因並非只來自言語

除了言語的威力
決策還有好惡與價值觀的問題
這雖然只是一念之間而已
卻受到集體潛意識的引導
決策者必須獲得環境之認同
以期符合集體利益和集體記憶
因此這並非只是一念之間而已

主戰主和兩派的爭議
往往將問題化約成簡單的是非題
只要不選自己認定正確的答案
就罵對方是別有居心

主戰者罵主和者姑息
主和者罵主戰者暴戾
中立者冷冷看待爭議
騎牆者左右觀望得利

奔走穿梭者往往不得休息
好大喜功者每每自鳴得意
膽小怕事者總是事先躲避
深謀遠慮者經常感到孤寂

不論生長於戰爭時或和平期
人生總有近憂或遠慮
這憂與慮，不只為了自己
也是為了「大我」這個整體

縱使能超脫出世局這盤棋
就能聽不到水深火熱的消息？
超然遺世而獨立
就真能感到逍遙或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