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04-23 20:25:23恍神娃
殺天使
蒼白俊美的十七歲少年安永透深信自己與眾不同,其心潔淨荒涼,並以為永遠能穿透種種世俗逼視最深處真實,真實像神祕之島,只有遇見天使般的眼才能浮現,其世界自我完足,自我生產及廢棄,他平靜接受偶然相逢的老人收為養子的要求,因為命運本當格外恩寵他白晰拒絕髒污的身。直到某日,一位安永透認為粗俗不堪的婦人慶子告訴他,老人收養他乃源於相信安永透為其亡友今生,因為老人悲愴的信仰,是信仰覆罩了安永透,「你既不是天神所選擇的,你的心靈與行為也並非真正成為一體...你所知所見的,以及自以為探究出來的什麼東西,說起來,只不過是三十倍望遠鏡裡那一點小東西罷了。」慶子戳破安永透。為了證明自己確是天才,安永透自殺了,只盲了一雙眼又活下來,他企圖以死阻絕的種種破壞因其存活持續腐蝕,安永透眼盲身垢。
這是三島由紀夫「天人五衰」裡的少年,少年世界被所謂「俗物」剪開,其所設想恩寵的來源,目光的凝集全然錯誤,並非少年絕美使世人驚豔,僅因其恰好現身於老人信仰的輪迴之中,本身不是發光體,光源來自於外。少年安永透觸動我,使我憶起那恐怖的一刻,我,也許多數人皆曾身歷自我神聖性被污蔑的過程,從祭壇上被拉下來,潔淨的衣被撕破,深信異於他人其實平凡無比,自以為是隱匿的,惡意尖銳的眼,不過將所視單純化,以為自己透視人種種污穢邪念,不知同時別人也透視了自己,以為被記得,被觀看...卻僅同樣站在一群沒有天使印記的人之中,不會有例外降臨,天人從未凝視。相信恩寵──所以在莫高窟的三毛,只有她才能看見那白光,那白光是她不凡的証據。所以我認識的A要不斷敘說他作過的夢,夢裡一個白鬚老人說:「二十歲那年,我來帶你」,A既喜且懼,憂心狂暴地嗅聞著夢中預言滲出的香氣,不祥使他與同級高中生區分開來,好幾封信他痴迷地寫那神祕華麗的死。然而A平安無事活過了二十歲,那紙上耗盡字句的平凡少年終於錯過神諭。恩寵之必需,將個人生命神祕化、隔離化的必需,對「異」的飢渴使不惜繁殖幻像供自我凝視,直到某日幻像被摧離,圍繞在肉體上的霧光散去,不蔽體,變得十分脆弱,容易感染。無法進入天人界,也不屬於地獄,想起有一個人被神賦予才能又遭奪走的故事,其實不是那樣,是個人幻想過度澎脹又碎裂的故事,「所有的犯罪都合法」,婦人慶子對安永透所說富於殺傷力的話,以為的犯罪不是犯罪,不被懲罰,不能侮蔑,被安全包覆在安永透以為能破壞的體系之中,兩者同一等級,這是天使被屠殺的事件。
這是三島由紀夫「天人五衰」裡的少年,少年世界被所謂「俗物」剪開,其所設想恩寵的來源,目光的凝集全然錯誤,並非少年絕美使世人驚豔,僅因其恰好現身於老人信仰的輪迴之中,本身不是發光體,光源來自於外。少年安永透觸動我,使我憶起那恐怖的一刻,我,也許多數人皆曾身歷自我神聖性被污蔑的過程,從祭壇上被拉下來,潔淨的衣被撕破,深信異於他人其實平凡無比,自以為是隱匿的,惡意尖銳的眼,不過將所視單純化,以為自己透視人種種污穢邪念,不知同時別人也透視了自己,以為被記得,被觀看...卻僅同樣站在一群沒有天使印記的人之中,不會有例外降臨,天人從未凝視。相信恩寵──所以在莫高窟的三毛,只有她才能看見那白光,那白光是她不凡的証據。所以我認識的A要不斷敘說他作過的夢,夢裡一個白鬚老人說:「二十歲那年,我來帶你」,A既喜且懼,憂心狂暴地嗅聞著夢中預言滲出的香氣,不祥使他與同級高中生區分開來,好幾封信他痴迷地寫那神祕華麗的死。然而A平安無事活過了二十歲,那紙上耗盡字句的平凡少年終於錯過神諭。恩寵之必需,將個人生命神祕化、隔離化的必需,對「異」的飢渴使不惜繁殖幻像供自我凝視,直到某日幻像被摧離,圍繞在肉體上的霧光散去,不蔽體,變得十分脆弱,容易感染。無法進入天人界,也不屬於地獄,想起有一個人被神賦予才能又遭奪走的故事,其實不是那樣,是個人幻想過度澎脹又碎裂的故事,「所有的犯罪都合法」,婦人慶子對安永透所說富於殺傷力的話,以為的犯罪不是犯罪,不被懲罰,不能侮蔑,被安全包覆在安永透以為能破壞的體系之中,兩者同一等級,這是天使被屠殺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