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03-20 17:07:11恍神娃
想像的古董:關於我死去的奶奶
本想貼另一篇想再被看見(或不想忘記?)的舊作,無奈找不到了,東西亂丟的後果。那篇文章得了獎,評審的評語很好笑,得獎人那欄我自己寫:「想以此挽留即將失去或預感終將失去的」,那年的我想留住什麼,已經不記得了,文章裡寫奶奶去世的種種細節,還有早她一日走的張雨生。有些事一旦經歷,非得寫下才得解脫,即使說了千萬遍,寫作是最後蓋棺的動作,然而不知為何我奶奶拒絕就死,這些年我總想著要寫她,寫她中風時寂寞的兩年,真是可怕的病症,即使活著身影也稀薄了(所以死亡反倒是光榮的回歸,隆重的再現),雪白病房裡安靜地躺著,淡漠地轉動灰色的眼睛,要喝水嗎會不會冷,來探病的人不安地詢問著,竭力填補陷落的、寂寥的空白,因失語形如陌路,來人被憐憫的需要所困,侷促握著她浮腫的手,最後奶奶非常削瘦,陷落臉頰鑲著一對過大、驚詫的眼神,看起來悽慘而滑稽。也或許想寫她是一種贖罪,因為那些夢是被我的冷漠召喚而來,要我在她真正離去之前看她一眼,那段時間總為了無法悲哀而痛苦,應該要悲哀的不是嗎,那麼多人在看著。
但有什麼好寫的呢?前日聽陳國球演講,不知為什麼講到(對不起那時失神)大陸每日挖出新古物,因而摧毀或改建歷史認知,「過去什麼時候截止?」他這樣說,我也很想知道,為什麼有些事發生當下即死去,有些即使散著腐爛的味道,仍苟延殘喘,不肯離開呢?
但有什麼好寫的呢?前日聽陳國球演講,不知為什麼講到(對不起那時失神)大陸每日挖出新古物,因而摧毀或改建歷史認知,「過去什麼時候截止?」他這樣說,我也很想知道,為什麼有些事發生當下即死去,有些即使散著腐爛的味道,仍苟延殘喘,不肯離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