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10-30 09:53:42小牧童

白麝香18

18
  芸在星期一早晨到我住的地方,那是我們第一次在星期五之外的時間見面。
  我整理了一些簡單的衣服,帶著NIKON FM2相機就出發了。一起吃完早餐後便前往機場。一路上我和芸都沒有說什麼話,芸只是靜靜地騎著車,注意路況。
  到了機場,買了機票,大約還有一個鐘頭的時間。我們到松山機場二樓的驗票口等著。
  「這是我家中的鑰匙,這張是地址,應該不難找,就在馬公市裡面。這個電話你記著,是一個計程車阿姨的電話,到機場打電話給她會比較便宜。」芸將鑰匙和電話號碼交給我。
  「妳真的不跟我去。」我問。
  「好好去玩,澎湖是個不錯的地方。」芸並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
  「謝謝妳。我房間的鑰匙妳幫我收著。」我掏出鑰匙。
  「為什麼?」
  「確保我回台灣後第一個找妳啊!」我笑了笑。
  芸也笑了笑。將鑰匙收了起來。
  進候機門後我回頭對芸揮了一下手,芸也揮了揮手。
  一個小時後我出現在澎湖的馬公機場,我按照芸給的電話號碼播給計程車阿姨,然後直接到馬公市芸的家裡去。
  我將行李放到芸的房間裡去,然後就到馬公市街上去。我先到一家租車行租借一台機車,一天是三百五十元,我直接拿了十天的錢給老闆。然後到附近的書局裡去買了一張澎湖縣地圖和一本澎湖旅遊導引。坐在路旁的遮陽桌叫了杯仙人掌果汁,好好地將未來幾天的行程排定下來。
  我決定往後的四天先出海玩一玩,所以我找了一間旅行社,將我要分四天把東海、南海及北海玩過一遍的計劃告訴他,然後請他們幫我安排船票及相關的行程,並且請他們幫我訂第三天晚上在北海吉貝的住宿。
  書上說澎湖是風島,但是說真的,夏天的澎湖除了熱之外,就是很熱,一點風都沒有。因此我用過午餐之後便回到芸家裡頭休息,或許我還不習慣這兒的氣候,曬過太陽後頭很沈重。我躺在芸的床上,一陣睡意向我襲來。
  醒來時已經是下午四點了,我按著旅遊導引的介紹到馬公市裡頭的四眼井旁去吃藥饍茶葉蛋和藥饍豆干,喝了杯老闆請的風茹草茶,然後提了一點四眼井裡的水來洗手。將頭往井底望去時,水中透著金色光線,幾條金魚在裡頭愉快地遊著,我問賣茶葉蛋的老闆,為何要將一口井分成四口。沒有想到老闆的答案非常地簡單:因為取水方便,不用排隊。原來世上許多的事情都是非常簡單,只是人們將他們想得太過於高深罷了。
  我在中正路的街上逛了一下,看了幾間文石店,試吃了幾種名產,並買了黑糖糕準備當作點心。然後騎著車到觀音亭。觀音亭前有一個人工的超大游泳池,我看了一會,決定回芸的家裡換泳裝。
  剛剛踏進水的那一刻,整個人忽然興奮了起來。由於池底泥沙淤積得非常嚴重,所以離岸邊二十五分尺內的地方都還只到腰的地方,漸漸地向海水的出入口游去時才開始深起來。我一邊對角線地在池裡游著泳,一邊等著夕陽的到來。
  夕陽開始西落時,我坐在堤岸上觀賞著天、雲、海隨著太陽的下沈所變化的顏色。好美的夕陽在眾人的讚嘆聲中謝了幕,黑夜快速地到來。
  我在城隍廟旁吃了燒肉飯後,到港口旁一家叫「甘邑區」的PUB喝老闆不告訴我名字的調酒。然後到PUB隔壁的「澎湖故事妻」買了幾個約十公分高的小玻璃瓶,準備在到過的每一個海灘裡收集一點沙子。我在九點時回到芸的家裡,洗過澡後就上床睡覺。從明天開始我必須有足夠的體力來好好地玩。

  我所乘坐的船名字和傷心咖啡店之歌的主角同名,只不過她叫做「海安十號。」
  南海是屬於靜態的旅遊,全程都沒有玩到水。我穿著輕便的衣服,帶著輕鬆的心情,乘著風,順著浪,來到了這個有好幾百年的島嶼。這一天下午很熱,被風吹得像就快要可以展翅飛翔一樣,我坐在船板的上層,什麼事都不想,只是靜靜地吹著風,曬著太陽。
七美島的雙心石滬有著陣陣的漣漪、有著乘風波動的浪、有著撞擊在礁岩上的浪花,所有的景色都動了起來,一陣陣涼涼地海風彷彿不曾停住地吹拂著這個夏天的這一個午后。我拿起相機試圖捕捉這樣的美景。
捉得住風,就可以飛翔。
東海屬於完全動態的玩法。將所有的精力花用在浮潛、香蕉船、水上摩托車等遊樂器材上面,一天下來回到本島之後。我連看夕陽的精力都沒有,洗完澡後倒頭就沉沉睡去。
到澎湖的第四天晚上我留宿在北海的吉貝島,白天我除在管制區裡游泳、在沙灘上曬曬日光浴之外,我對於水上的遊樂活動已經沒有什麼興趣了。而且我的脖子已經開始脫皮了,刺痛感伴隨著衣服的磨擦困擾了我一整天。於是我脫去上衣,打著赤膊在島上閒逛著。
吉貝的晚上相當寧靜,早些時還可以聽到救國團的青年唱歌的聲音,大約過了十點後除了海浪聲外一點聲音都沒有了。
我將小木屋裡的浴巾鋪在沙灘,躺在上頭看著滿天的星光。原來每天都有著這麼多的星星停留在上面,而城市的我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到。我試著找尋幾個星座,但是到頭來我只認出水杓狀的北斗七星。看著滿天密密麻麻的小白點,我感到自己好渺小,不管我做出多大的動作,對於宇宙來說,我都比沙子還要微小。
同樣是在夜裡望著天空,心情卻是截然不同。在城市裡我帶著悲哀的心情吸著廣大的黑暗,並且期待光明的到來。這兒的天空一點都不黑暗,長時間觀望著,讓整個心都開闊起來。我還要爭什麼呢?還要不珍惜什麼呢?還在遲疑什麼呢?還在考慮什麼呢?原來我的生命那麼地短少,原來我浪費了那麼多的時間在不美好的事物上,心裡面不但沒有得到滿足,還讓自己的心變得那麼狹小。
這個晚上我得到了解放,彷彿被判死罪的犯人得到重獲自由的宣判。我和大地合為一體,不知不覺中我進入了夢鄉,好久沒有這麼輕鬆了。好像只要一陣風吹過來,我就可以乘風飛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