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2-03 11:05:15玉米

新年快樂--玉米

我記得小時候過年,初一是不能動刀的,所以媽媽會在大年夜十二點以前把初一早上要拜拜的東西都切好一盤一盤,一定有蘿蔔,一定有年糕,一定有發糕,因為初一早上是吃素的,所以還有些長得像雞的怪豆類食品。

我記得小時候過年,連著三天不能掃地,所以嗑瓜子花生時候,我們都會很小心,不讓碎屑掉一地,如果不小心砸破了杯盤,大家都會搶著說:歲歲平安,然後不得已才使用掃把,但是掃地的時候,所以都會由外向裏掃,把過年的氣氛與財氣福氣都往家裡掃進來。

我記得小時候過年,嘴裏是不可以說不好的話,有一陣子我們喜歡說『大頭鬼』、『死大頭』,在過年那幾天,我們就會很小心很自動的改為『大頭差』、『差大頭』。

我記得小時候過年,家裡來來去去的客人很多,大家都會包紅包給我們,可是一定會被大人們拿走硬塞回去還人家,還不懂的時候看著大人們推來擠去,覺得挺有意思的,當錢開始有用的以後,我們總是躲在一旁,默默地期望著家裡大人打輸了這場仗,可是通常我們都會失望。家裡大人給的紅包也是很少,有一陣子還以年紀x100來發紅包,這是我們長到十幾歲收到最大包的紅包。開學之後當我們喜滋滋的跟同學炫耀過年總共收到了兩三千塊的壓歲錢時,常訝異著同學可以收到幾千幾萬的壓歲錢。

我記得小時候過年,都會跟老爸老媽玩撲克牌,撿紅點、排七、吹牛,我們沒有賭過錢,但是我們會把輸贏紀錄下來,忘了是輸還是贏的人得去買烤魷魚請大家吃,過年的魷魚吃起來比任何時候都香。

我記得小時候過年,小街的大哥哥大姐姐都會分成兩派,一派守在街頭,一派守在街尾,然後兩方會把沖天泡平放在馬路中央,開始只有過年才被允許的沖天泡大戰,住在小街中間的我們,總是很不忠誠,會靠攏到比較有贏相的那一派去。當咻咻咻的沖天泡不長眼睛的橫衝亂鑽時,我們總是可以好技術的找到隱身躲藏地方,從來不曾有過傷亡。但是要走小街到大廟拜拜的路人甲乙丙都會憂心忡忡快歩通過。當沖天泡不小心炸到了路人甲乙丙,所有參戰的孩子就會一轟而散,如果路人甲乙丙的新衣服被炸破洞了,我們這些小蘿蔔頭回家就可能捱罵,如果被大人發現了的話。

嫁了人,婆家沒有這些玩樂,我猜是因為時代已經變了,我相信娘家這邊也應該沒了這種氣氛,不但長大了的我們不這麼玩了,小孩們的玩法也不同了。這些記憶卻還是滿滿的投射在我對過年的印象中,少一任何一項,過年好像就過得不完整。於是,當過年前喜滋滋的幫孩子準備過年的喜悅,過完年,我還是在心中有點兒小小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