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問我「唸法文有什麼用？」


從沒想過，人生如此充滿戲劇性？可能，所謂人生，根本只是一場戲。慘的是，這齣戲的導演不是自己，編劇也不是自己，製片佈景全都不是自己！自己，卻在毫不知情的狀況下被推上舞台，被迫相信自導自演這一齣叫做『人生』的戲碼。

所謂『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不可活』。或許，人生從來不如想像。

我一直覺得，人生是很偶然的。而且，生命，總是充滿『不可預期性』。過了1/4世紀的我的生命，即是最好的證明。

從小，爸爸就替我做好人生規劃。那時的我，有多小呢？大概還在唸小一。誇張吧？然而，最不可思議的是......他給我規劃的路：小學→國中→高中→大學（也許還有研究所），一氣呵成、理所當然，完全不考量我的能力是否可及。為什麼？那是我的人生耶！他怎麼可以那麼「自以為是」？！況且，人生豈是『你愛怎樣就怎樣』這麼簡單呢？

但是，懦弱如我，小學六年加國中兩年半還是照這張『行程表』在走，所有人（我的家人師友）包括我自己，都深信我的人生就是這樣——小學→國中→高中→大學進行下去。

誰也想不到，我國三那年正要『理所當然』進入高中階段的當口，竟然突槌了！升國三的暑假被編入所謂『好班』，看起來......似乎......前途一片光明。而且，坦白說，能進入『好班』，我是有一些些驕傲。可是，進去唸幾個月後，我幾度幾近崩潰，每天腦袋裡想的除了『逃』、還是『逃』。終於，經過了一番轟轟烈烈的家庭革命，無視爹娘老師同學好友的眼淚溫情攻勢，毅然決然，我離開了，轉回當時稱做『放牛班』的原班。想當然爾，頓時大家都覺得我這輩子「升學」無望了！我嘛，順勢放牛吃草，只唸我想唸的，反正，考不考上，我也不在乎了。

不過，再次跌破眾人眼鏡。我吊車尾上了高中，後來也吊車尾上了大學。還唸了個讓大家昏倒的科系——法國語文學系。而『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不可活』就是我上法文系的最好解釋。填志願卡時，憑良心說，我根本和法國這個國家一點都不熟，更遑論法文。甚至，連最簡單的法文招呼語：Bon jour（日安），都還是上大一才了的。那......為什麼我還是填了法文系呢？因為，彼時的我，根本沒多想——看什麼科系不討厭，就填什麼。反正，只要不跟數學牽牽扯扯便好。當然，我也預測過不小心要上了『法文系』之類，讓人一聽覺得『沒錢途、爆冷門』科系的後果的可能性....可是，我卻鬼迷心竅的堅信——自己絕對不會那麼「衰」的。結果......

回想起來......九年前大學聯考如此，十二年前高中聯招也是......我上了縣中（台北縣立中學第一屆），還考上所謂「語文實驗班英文組」。天曉得，我原本想考的是中文組，但爸媽不準，說什麼唸英文比較有前途，於是就『人云亦云』去考了，不小心還真的上了！很熟悉的感覺——『重蹈覆轍』。沒錯，就是『重蹈覆轍』！猶記彼時根本不愛英文，當然唸起來自是加倍痛苦！但，值得慶幸的是，天生反骨如我，憑恃著一股傲氣，以及『不可能有什麼會擊倒自己』的信念，我征服了惡魔——英文。更因為高二的必修第二外語：日文，發覺自己真的和『語文』有不解之緣：小學偏愛『國語』，大一點更是愛『國文』成痴，再大一點既愛『中文』，也愛『英文』、『日文』，真真是『左擁右抱，好不快活』呢！至於現在，對於『法文』，我只能說，又愛又恨！

那又愛又恨的情結，正是因為『自作孽』。如果說：聯考『以數字取人』的方式是『天作孽』，最少我有『可為』的機會；偏偏，我自討苦吃，沒好好唸書，至少，選系也要適性，我卻劃卡也不認真。面對不喜歡的既定事實（誤上法文系），卻又沒有壯士斷腕的勇氣和決心；只是將錯就錯唸了下來，對法文難免始終存有排斥感......唸著唸著，雖然我也是真心喜歡法文；但是，我和法文，更像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