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3-21 20:38:05酷月

我的髮型和蝴蝶效應(追記)

我看了電影《蝴蝶效應》和換髮型。這兩件事有什麼關係?

多年來不變應萬變的髮型今年(2005)卻接連變化兩次,第一次長髮燙捲,染成栗色,第二次及耳剪掉,挑染成紫色;兩款均不曾出現在《蝴蝶效應》螢幕中--那麼這兩件事有什麼關係?
《蝴蝶效應》靈感來混沌理論—美國氣象學家Lorenz於1960年代提出一篇論文:《一只蝴蝶拍一下翅膀會不會在德克薩斯州引起龍捲風?》--亞馬遜流域的一只蝴蝶扇動翅膀,即可掀起密西西比河流域的一場風暴。引申義為一件表面上看来毫無關係、非常微小的事情,可能帶來巨大的改變。
電影與氣象沒有關係,微妙的連結在於一個人的記憶。如果人可以回到記憶中那某個特殊時刻,替當時發生的一件事,做一點變化,下另一種選擇,或採取不同的反應行為,人生是否會完全不同?

我想每個人,尤其到了人生中點,難免都會這樣想吧:如果在那時或那時,我做了不同的抉擇,現在的我人生會是怎麼樣?令人瞿然而驚的是即使我們可以改變某個關鍵時刻,像電腦遊戲從某個點重新玩起,人生卻不是「一件」設計作品,而是,一張大網上一點,你改變你的命運,自然也改變別人的命運。你飛黃騰達,某人因此而跌洛谷底,無法爬起;你拯救朋友,卻有可能犧牲自己終生幸福,讓愛你的人負擔你的不幸。男主角一而再、再而三,想面面俱到,讓自己和周圍所愛的人生都圓滿,但一次比一次結局難以逆料…。

這是一齣編劇極為高明的電影。一開始男主角的記憶中有幾處斷落,無論如何銜接不起來,隨著他人生設定一次又一次調整重來時,記憶斷落之處完美無缺地接榫了,喔,原來這麼回事,令人心驚,也令人興嘆。

再說我的頭髮,我的頭髮跟這部電影有什麼關係呢?

話說第一次燙髮出於與家母賭氣,家母為女大不當偶出衝動之語:你啊風一吹活脫像個瘋女,誰敢…難怪…,我趕緊搬理由:「燙頭髮很貴,難道你要出錢?」家母阿沙力說出就出﹙逞一時之威,事後就一直嘮叨燙個頭髮六千多塊有沒有搞錯?﹚

我已經約十年沒燙過頭髮,但是人生就是不要怕變,三千煩惱絲爾爾有何「原則」可言牢不可破?抱著不畏革命大膽實驗的心情前往美容院,完全交給髮型師做造型,髮型師說要燙捲,我說好,燙以前護髮才不會毛燥,我說好,要染色才有層次顏色相近不會不自然,我說好。但是一套做下來要五六個鐘頭,我說不妙,但已經來不及了。不久淡紫、水紅色的電捲棒插滿我頭頂,像四面八方噴射,看起來滿像盧卡斯星際大戰中走出來的人物,放縱幻想一下:我是星際大戰的奇幻氣氛裡的XXX星XXXX公主…。

等蒸燙器移開,加工品抽走,我又還原成普通人類模樣,頭髮仍然是頭髮,毫無新奇,只是好像應該堆在何麗玲和林志玲兩大美女的頭上的,而不像應該戴在我頭上的。況滿街都是雙玲髮型的女人,我彷彿頂著某甲或某乙的頭髮,加入滿街的假玲陣容裡。

髮型師說燙捲的髮型不能梳,只能用手指輕撥,這使得我更感覺頭髮疏離我的肉體,活像一頂栗毛帽子。

撐了幾個月,號稱絶不毛燥的捲髮開始生出氧化金屬般的光澤,加上排戲幾個月總是睡眼惺忪,我就好像隨身帶著一頂茸黃睡帽行走世間,有天終於撐不住,換一家美容院,說:全裁了。

護髮?不要。彈性燙?不要。全頭染?不要。但和髮型師相處快一個鐘頭,加上茶水、雜誌、燈光、氣氛影響下,我的意志又軟弱了;他說只是一點點挑染,一點點而已喔,而且只是比黑色稍微偏紫,稍微而已喔,喔,喔….好吧。就這樣我發現我的髮絲回到原來的質感,只是…只是變成更「炫麗」!

這使得我領悟到所謂「一切操之在己」可能只是一種幻象--連我自己頭上的幾些毛髮都無法完全在自我控制之中,何況其他?「一切操之在己」是個迷人的幻象,我也很著迷過。像蝴蝶效應中的男主角,大學畢業,二十來歲,很容易以為一切都可以自己做主,選擇人生,擘畫未來,給自己幸福,也給別人幸福…。當我看男主角一再回到過去,滿心以為通過改變自己可以讓「世界」變得更美好周全,不禁想起「盡其在我」的夢是怎樣缺角、漸漸在時光之流中被腐蝕了…。

男主角最後的選擇可說深情,但也無比悲哀:最好的作為,也許就是什麼都不要做;要讓誰都幸福,就是放棄讓自己也幸福的意志…。

電影資料:
The Butterfly Effect
编劇/導演: Eric Bress
      J.Mackye Gruber
主 演:Ashton Kutcher
    Amy Sma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