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8-22 09:06:44酷月

【旅途隨筆】我必須快轉

八月初上巴黎,隔幾天飛愛丁堡。雖然還有好幾場在亞維農看的表演未寫筆記,雖然還有好些亞維農的小故事,雖然還有難忘的親身置身於葡萄酒莊的葡萄酒之夜,雖然還有在巴黎的中國區蒙受許多留學生的照顧,還有和理平頭的女生一起逛沙特和西蒙波娃合葬地......但是雖然我真的必須先快轉到愛丁堡,我的現在式。畢竟這是隨筆而非追記。

但是且讓我追記一下離開巴黎飛愛丁堡那天,那是我真正體會「一個人」旅行的開始。

不知道為什麼兩次進出巴黎都是雨天。我選擇搭公車而非一開始就搭地鐵,因為歐洲其實比很多人想像中要不「自動化」,好比地鐵車站許多沒有電梯,拖輪行李箱有時要用扛上下樓梯。為了避免轉三線地鐵上上下下,我當天早上五點半起床,從第十三區Tobiac,坐公車到14號地鐵終站,一班就到里昂車站,再從里昂車站坐法航巴士到機場。

以下為流水帳: 我依照印象拖著行李箱走到附近公車站,公車剛好開走。人稀少,天陰慘,等到下一班上車,印象中第三站時絕大部分的人都會下車,我只要跟著下就行了,但是過了六、七站始終沒有這種情況。我問了一個看起來比較好講話的人(大概早起有下床氣,大家都繃著張臉),他完全不會說英語,我指著地鐵站給他看,從他的手勢我知道我果然坐反了。我立刻決定下車到對面,但是車毫無停站的意思,被問路的老兄看不過去幫我按了車門鍵—對了我忘了歐洲什麼都不是全自動的—回頭看那老兄的表情好像目送神風特攻隊--凶多吉少。

到了地鐵站我依照巴黎朋友娜塔莎說的用拼音的法語買十次券(我已經漸趨不在法國機場之外的地方使用英語了),因為之前買的一周pass剛好過期,要重買機票。地鐵我還算熟悉,但是一出地鐵站,簡單的法文都難倒我,我一時難以辨認哪個出口是到里昂車站地面層的?

好不容易走出里昂車站,剛好一班法航巴士又開走了。但是我一心以為搭法航巴士的地方一定在我從機場來時的對面,不以為意。等到對面找不到車站,我又跑回來問人,啊,竟然在同一邊。回答我的是一個通英語的韓國人。

為了怕坐錯航站,我特地問了行經航站的順序。因為戴高樂機場有兩個航廈,其中第二航廈A到F七個terminal,下錯航廈又要找shuttle,那又要費一番功夫和時間。而由於我之前的耽誤時間已經所剩不多,特別是法航巴士每隔半小時才有一班,而那時已經是八點多了,再加上五十分鐘車程,我的班機在十點要起飛!!法航巴士上車才買票,個人單程比團體貴很多,超過十歐元。我搭機的2Bterminal還在巴士的最後一站(順序是1→2A+2C→2E+2F→2B+2D)。過程我一直算著時間,坐我前面的情侶則每說兩句話就親一下嘴,真是一樣搭車兩樣心情。到2B時九點鐘,離我出門時間整整三個鐘頭!

下車後我立刻衝往找British Airway的櫃檯(總算有我認得的字了)--9號。看見我的網路訂票單,小姐的表情是一路從度假勝地來的我快要忘記的一種表情:冷漠。也不回答我是不是在這裡劃位,轉頭過去就批哩趴拉按電腦,連句yes都懶得多說。

這時有一種感覺變得如此強烈:我一個人的旅行開始了。從台灣到法國這一路上我還沒真正自己一個人在應付事情呢!

Check in的隊伍排得很長,長到前一班飛機都要飛了,還有乘客還在這裡排隊,機場小姐逐一詢問排隊者的航班,領走兩個人。後面有人叫我madam提醒我往前進,我想我這時看起來一定很蒼老

從這裡開始嗅到身為美國聯盟的緊張氣息。小姐看問我隨身背包裡面有沒有剪刀?我剛開始有點莫名其妙,反問她那電湯匙有沒有關係?(我以為是因為金屬的關係),真是可笑極了。Check in的櫃檯往左側樓梯向下走才到33E登機門。

登機口的檢查很謹慎,連帽子都得摘下來過金屬門,金屬門敏感到動不動就響。幾乎三個人裡面兩個人都會被警衛攔下來,打開雙手正面上到下,背面上到下用探棒掃測。

這時已經九點四十五分,離起飛不到半小時了。只是沒想到我又再等一小時,累得我都打盹睡著了,一醒來發現出現在33E門口的不是一架飛機,而是輛接駁巴士,把我們接到機場地上,飛機門旁邊。

這種飛英國法國單點的飛機並不大,一排三個座位,以二-一的方式排列走道兩邊。飛機起飛時,巴黎突然放晴了,雲朵無憂無慮地起泛起白色小泡泡。兩小時後到達愛丁堡,愛丁堡在下雨,今天的我跟雨特別有緣。入境英國分歐盟國家和非歐盟國家不同隊伍入境。非歐盟國家要多塡一張表格,其中要寫在英國期間居住的地址。我告訴海關人員,我不知道詳細地址。有人來接你嗎?是的。幸好我沒像平常習慣回答:如果沒意外的話,否則可能會被扣押。

這裡有一種因果關係,因為如果我不知道詳細地址,我如何去我住宿的地方?自然在候機室應該有接應。天啊,要自助旅行,一定要有很不浪漫的理性精神。從愛丁堡機場乘巴士到市區不到半小時,單程車票三磅半。愛丁堡的information center就在火車和公車總站旁邊。

我爲什麼要把一切寫得這麼詳細呢? 因為我覺得轉車到機場搭機這類事情,確實需要像機器的操作手冊一樣精確嚴謹,按表操課,才不會出問題。我這時深深感到所謂標準程序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