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2-04 16:10:45酷月

薇若妮卡的同事


既然大家喜歡薇若妮卡的故事,我就再講一個薇若妮卡的同事。

薇若妮卡的同事,比薇若妮卡更名副其實「微弱」的一個人,蹲在辦公室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許多年。說「蹲」一點兒也不為過,因為他毫不受重視,專門處理無足輕重的事務,他做過什麼無人知道,沒人真正算得出他的資歷,人來人去任何人都對他都沒有深刻印象。

新進時期薇若曾不知就裡地找過他一次,發現他凡事不得要領,做起事來前叮後囑,別說舉一反三,根本是舉一才得三分之一,而他猶自認盡心盡力,問心無愧,方才瞭解大家稱呼他「朱」先生,特別把那第一個字拉長(尤其在背後)是什麼意思。朱先生夾在一群說話潑辣的人之間,更形微弱,辦公室流傳不成文的口訣:「找朱(豬)合作不如找死!」。

但就因為朱先生真微弱,不成為任何人的競爭對手,無災無難存活得比誰都久,全公司大概只有總經理與他一般資深了。但總經理沒認真想過要他走。心情好大家喊他一聲「朱大哥」,生氣時頂多嘆個氣再啐道:「這個老朱!」,但誰又能跟他認真呢?特別是朱先生練就一副八風不動的脾氣,怎麼罵他,他瞇著眼,乾笑兩聲,弓著腰回到自己的辦公桌上,邊點頭邊做事,簡直就像快隱形了一樣。

年度頒獎典禮的籌備,照例上下忙得人仰馬翻。總經理拿著一份邀請賓客的名單,左右看無人得空,冒險找朱先生,說:「去找一份來賓席的座位表過來。」,朱先生唯唯諾諾去了,卻遍尋不著什麼座位表的,有人叫他去跟廠商要,有人說跟場地單位要,唬得他一整天搞不定,回去向經理報告時卻發現不知誰已經把場地座位表劃好,交在總經理手上了。總經理說:「拿去把我名單上的賓客全安排進座位裡,記得我紅筆劃圈的務必坐在第一排!」

然後訂便當的、搬坐椅的、佈置會場的紛紛出了亂子,吵嚷著:座位不夠坐!會場不夠大!便當份數統計有出入……。追根究底,總經理起出座位表立刻發現禍源:「老朱!你這個特級蠢才!」經理的咆哮聲震動整個辦公室:「我叫你一人給一個座位,不是叫你玩填字遊戲!陳、水、扁,三個字填三個座位是什麼意思?難道他一個人有三張屁股?!!」

全場哄然,爆笑、噴笑、氣笑、竊笑、掩嘴笑、哈哈笑,當作極度緊張下一場笑話調劑的…..,朱先生照例瞇著眼睛,乾笑兩聲,再弓腰走回座位。在高矮胖瘦各式訕笑的臉海中,朱先生瞥見新來乍到的薇若妮卡,瞧她眼睛裡的笑意,朱先生特覺得刺眼,不是滋味。誰都笑他,但薇若憑什麼敢笑他?

後來薇若落難,成為眾矢之的,朱先生加入韃伐的行列,甚至顯比誰都更恨:「上不了檯面的小妮子,手爪幾根毛?就敢瞧不起人!進退無度、言語不當、不知輕重、不得人緣。」大家也都樂得引述:「連老傻子都看得出來呢,好好先生朱都說重話了…。」。薇若的沒人緣罪證確鑿

薇若辦離職手續那時,給朱先生狠狠刁難一頓,說這不行,那不行,怎麼不行,一問三不知,誰不在偏挑誰;諸葛孔明似的,享受那給人三顧茅廬的威福….。

薇若一直不知道她得罪了朱先生,還道是人在倒楣時,連豬都爬騎到頭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