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4-11 22:06:40Conditions

細密的縱紋撫平



只好讓他上樓來,當我打開門,一頂紅色帳篷出現在他面前,他驚呆了:你太有意思了,把蒙古包都移到房間裏了化妝證書,是不是有睡在草原上的感覺?

我調皮地笑笑:是你太有想像力了,只是我租的房間沒有床,僅此而已!

他指著那張木板:其實這就是房東用來當作床的,西安的房東特別財迷,不舍得為出租的房間安床,你竟把它當作了書桌,真是個絕妙的諷刺呀。

他邊說邊拿起木板上的紙張來。我急了,讓他放下,不許看。此地無銀三百兩!他很快就知道了我的心事。當他抬起頭來,我已經不敢看他。他只輕輕地說:你的字寫得很好。說完把我的小指頭捏在手裏,輕輕地搓著我的指甲蓋,似乎想把……

突然,他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後很乾脆地說道:你該休息了,我走了。走到門邊,他反身說道:你是一個很特別的女孩。然而就急匆匆地帶上門,消失了。

後來得知,那個夜裏,他回到家已近兩點了。在回去的路上,他走得很慢,每當馬路中央的柵欄有豁口的地方他就穿過去,走馬路的另一邊,直到下一個豁口,他再穿過來。就這樣,不停地尋找,不停的穿越,走著近似“S”的路線。

我雖然也曾認真地胡思亂想過,就像任何一個女孩子編織奇異的夢。當他帶著一顆同樣熱烈的心出現在我眼前時,我卻不敢相信這竟是真的。我再次將蘋果湊近鼻子,深深地吸氣油塘通渠,那股醇香直竄肺腑。眼睛會欺騙自己,但是鼻子不會。

我不知道,這只是兩個孤獨的文學青年之間的相互吸引,還是愛情?我們才見過兩次面,難道愛情已經不需要時間來栽培?

之後,我們常常在夜裏不知疲倦地逛著熟睡中的古城。有他相伴,其樂無窮。我已經明目張膽地打量過他:中等身材,自然卷的發質,單眼皮,薄薄的嘴唇,細密的牙齒。他實在算不上一個美男子,對於一個以貌取人的女孩看來,他似乎不算一個優秀的男友。而我,對他越瞭解,越迷戀。他,時而帶有農民式的憨態,時而又流露出警察的機智過人,時而有著桀驁不馴的睿智與幽默,時而又有著鄰家男孩的內斂與靦腆。他是一本奇妙的書!

他為小侄女挑選兒歌時是耐心又一絲不苟的;他為自己挑選被套時認真得幾乎可笑,跑了十幾家商鋪,總算買到他中意的。竟是繡著熊的極其幼稚的圖樣。看著他紅著臉與老闆討價還價,臉紅不為手頭的窘迫,更多的是擔心有人擊穿他的幼稚。其實,一個大男人的童心未泯實在動人。

後來,我們去舊車市場買了一輛半新的單車。在他休息的時候,我就調為早班,下午就能下班。我們騎上單車,風馳電掣地趕去較遠的東大街、大雁塔、小寨等地方,那是專屬於我們的“只逛街,不購物”的窮開心,卻比深受物質奴虜的購物狂要快樂百倍。一次,走在大雁塔的廣場上醫研美,一個賣花的小男孩纏著他不放,語氣平穩而連貫地說:“叔叔買一束花吧!阿姨這麼漂亮,你送她一束花吧!”

他笑著問小男孩:“阿姨真的漂亮嗎?”

小男孩不知是計,一個勁點著頭。

他狡猾地笑笑:“阿姨這麼漂亮,你送他一束花吧!”。

這個不按套路出牌的難題,把小男孩難住了,只好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