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3-26 20:10:06yc

羅曼菲

”我想要當一顆樹,因為我覺得樹的根是很深的扎入地面,可是在樹枝的部分卻又是很自由的。我如果走了之後,倒是希望有什麼人家裡的院子很漂亮,把我的骨灰灑在那兒,變成一顆樹。” ---羅曼菲


*** *** ***
說紀念她 我是最沒資格的人
只知道初淺的背景 連雲門二的一齣舞也沒瞧過

可是那天我整個心思居然都是她病逝的消息
晚飯後獨自一人走在忠孝東 細雨紛飛
踩下路上積水的那一刻 我心中蹦出來的O.S.卻是
不知北藝大的同學是否也跟我一樣難過?

我知道 這是很莫名不搭的O.S.

人的一生 可以用自己的理想夢想去改變世界
不用多 只要小小地對人類社會帶來些許影響
或許感動某人的想法 或許促使政府作為

他們就是我最崇尚的角色

多少 我開始了沉悶的the following days 想著不上班
這次的理由卻很不具體 我覺得上班”這件事”occupies too much
of my life

為了公司的利益 為了我的薪水 為了個人成長 為了給個交代
that’s all

我知道我有好多想做的事 有好多夢想
卻始終沒有實現的勇氣
於是 我給自己鋪路 就像身旁的同事般
不是事業騰達 就是養兒育女
that’s easier. that’s specific

即使這樣的人生很BORING!
and
i am sure that’s def. not something i am looking for.


我想要紀念羅曼菲
因為她的死 灌注好多新想法在我腦海中



*** *** ***

●曾經,在夢想的邊緣 (侯文詠 ft. 羅曼菲)

侯:跳舞並不是妳原來學的東西,妳外文系畢業後,難道沒有想過要去當人家的英文女秘書嗎?

羅:有啊!我大四下的時候,就到處找工作因為那時快畢業了,我有一種焦慮感,還去考華航的空中小姐,結果我沒考上。

侯:妳一定沒跳舞給他們看!

羅:我到今天都還在怪那件旗袍是借來的。哈哈!語文能力我沒有問題啊,對話講得比主考官還好。我也去應徵過女秘書,結果上班第一天老闆就帶我去跳舞,我覺得很奇怪!後來我就沒去上班。不過,我認為人生就是:當你沒有得到這樣東西的時候,你就會得到另一樣東西。那個時候我已經嫁了,所以其實沒有什麼錢的考量,但是總覺得要做點什麼,到了紐約看到滿街的人都在跳舞、學音樂、學戲劇,我也想過兩年這樣的日子,學兩年跳舞,然後再去找一個比較穩當的工作,後來就是一直在跳舞這一行。

侯:那妳晃來晃去,有沒有過會『慌』的時候?

羅:大概在我唸到快要拿到舞蹈碩士的時候,就面臨到要回台灣或留在美國。人是不能比較的。第一次比較恐慌的是:我的大學同學跟我同時出國,幾年之後,他們都買房買車,而我還在跳舞,那時就覺得我在幹嘛?
那時我也去找了一個正正當當的工作──讀者文摘的 ,薪水各方面都很不錯,可是面臨真的要去上班,等於就是要割捨掉『跳舞』這件事,就覺得沒有那麼容易。

侯:所以那時妳只是想證明自己可以嘛!

羅:對對對!就是想證明自己可以。當時甚至想說跟姊姊學學做房地產好了,結果這輩子唯一賣過的一棟房子就是賣給我roommate的爸爸,也就是平珩的爸爸,平伯伯(皇冠雜誌平鑫濤社長)。

侯:我覺得『晃來晃去』很正常,怎麼可能有人天生就知道自己想要幹什麼?其實我辭掉台大醫師的職位時,一點也不知道辭職之後會變成怎樣的狀態。在那之前我因為忙著實驗與博士論文,已經有好幾年的時間沒有寫書了。辭去醫師的工作之後當然會有一點茫茫然,有時候我還會忍不住想要和當年在醫院裡面跟我差不多的人比較,他們都有了什麼成就,我自己又有什麼成就?過了幾年之後,才會轉個念頭想:我根本不需要跟他們比較。我們已經走著完全不一樣的路了,我幹嘛跟別人比較?
又過了幾年以後,再回頭看當初和我一起在醫院工作的人,我甚至很佩服他們可以留在醫院裡面幫助病人。我會想,當初我割捨掉的是一個很崇高的工作,如果可能的話,我會很願意去幫助他們。那是一個我轉變的過程,從我覺得自己做不好、比不上他們,到我不要跟別人去比,到我覺得他們很偉大,如果我有能力要來幫助他們。
或許是因為這樣吧,我原來的老師、同事也都很支持我現在做的事情。

●處於夢想中──雲門二的活力

侯:我覺得你們真的很辛苦,可是也很enjoy,因為你們enjoy,讓我們看舞的人也樂在其中,這種做事情的樂趣、觀念、方法,力量很大,不像以前講道理、講理論。這是雲門二,也是曼菲的生活風格,就是去做!那裡面就有種吸引人的力量。我覺得曼菲就是這樣,很多人老是談著夢想,卻離夢想愈來愈遙遠,而曼菲是『身在夢想裡面』,她才說感情是夢想,人已經在談戀愛了,才說跳舞是夢想,人已經在舞台上轉圈了,她是實踐派的。

羅:我是絕對的行動派。

侯:有些人一直講夢想,磨刀十年,最後東想西想,瞻前顧後,最後什麼也沒做。

羅:這樣說來,我是不怕死的那種!比如說,癌症患者找醫生治療,只是先談這樣治療,那樣治療的『存活率』與『可能性』,要是我的話就會信任醫師,直接做了,不行再說。

侯:如果做事情都這樣先試了再說,不斷嘗試,會不會成功率不高?

羅:我也不會什麼事都想軋一腳,基本上我的生活還滿單純的。


●人生就像party,隨時可以提早退場

侯:妳經歷了滿大的一場病(肺癌),妳的人生觀會因此而受影響嗎?

羅:我是極端的樂觀主義者,總是看好的那一面。生病對我雖然有影響,可是不會改變我原來的生活觀、人生觀跟對生活的態度,反而會更積極的去過日子。

侯:會不會更迫切?

羅:有一點點。其實我也不會急著想要留下『 』!我能編舞編到哪一天就編到哪一天。生病到現在,有機會多編了三個舞,我就滿開心的,反正本來的作品就不是多麼偉大的作品,但是編的過程中得到很大的快樂。

侯:妳怎麼那麼沒有志氣呢?

羅:對啊!(笑)我不是很有志氣的人,我的夢想就是:『到峇里島玩!』這類的。
其實,再過兩個禮拜我要去檢查,我又出了一點小狀況,要是有問題的話(可能是癌症復發),那就要做化療,沒別的選擇。兩個星期之後,並不是說『立刻要死』,不過也可以『還滿近的』。我會想:如果可以把現在手邊的舞編完也不錯,可是如果是『為了幹嘛』而去編舞,我就會覺得壓力太大了。
我的夢想就是:今天有什麼好玩的?我很幸運的是,我做的事情、交的朋友都很好玩。到了這個年紀,什麼東西都不要勉強;到了我現在這樣,就更不需要勉強。我每天還過得滿開心的,並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日子可能會比別人短一點,可是我只希望最後的日子不要太辛苦,我比較注重活著時候的品質啦!
就像去一個party,通常我很早就累了、不想待了,我就先離開。我希望人生就像一個party,我只是比人家早點走而已。
我非常喜歡睡覺,我覺得睡覺是非常享受的事情。如果那一天真的來臨,我不會去跟任何人say goodbye,我只希望我的朋友們當作我在隔壁房間睡覺就好了。

侯:妳生病是來得很突然的吧?那妳面對死亡之前跟之後有沒有什麼不同?

羅:之前從來沒有深思過死亡這件事,因為我的父母都還在,這輩子都還沒有面臨過我身邊的人死亡,所以第一次面臨死亡就是我自己。我覺得滿lucky的,因為我一直認為走掉的人比留下來的人幸福,『老年』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萬一我提早走了,就無須去面對『老』這件事。
世界上的每件事都有得有失,就像我說那些好玩的事情,背後一定也有辛苦的地方,必須要照單全收。
我未來會活在『隨時都會離開』的感覺裡,我並不會因此而覺得恐懼,反而會因此而想要多把握一些東西,而且有些事情如果真的不想做,我也不會為了面子啊什麼的去勉強自己。

侯:我發現妳不斷在往未來看。生命會不會逼著妳回頭看從前?

羅:喔!往從前看我非常滿足,我覺得我很幸運,如果我走的話,除了擔心被我留下來的人之外,其實我沒什麼好遺憾的,因為我有一個good life──我沒有小孩,因為從來沒有小孩,所以也不覺得沒有小孩有什麼好遺憾的;因為沒有小孩我就沒有顧慮,我走的話也不必擔心什麼人,我的日子過得還滿精采的,回頭看走過的路、經歷過的那些事,包括那些up and down的愛情,都很精采,如果走的話應該含笑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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