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家走在防汛道路上，四周的河堤已經在昨夜消失，這是一條他不停夢見的道路。他看見深黑色走道上有著他熟悉的，臉孔們，用力地向他招呼或微笑著。所有臉孔都友善且排列整齊，小說家覺得他們是在等待著自己到來的，這感覺裡隱隱帶著心頭同時想著河堤上哪兒去了的不安。天色越黑暗，臉孔們就越發明亮。明亮的等待是好事，他光腳滑過每個微笑與招呼，試著做出可能的，屬於自己的表情，雖然在沒有河堤的黑夜裡這些事物都不確定會被看見。道路的盡頭有個打烊許久的酒吧，看來多像是一張專輯的封面。他走進封面裡，想著有什麼事情還沒作。口袋裡的煙草，小說家輕輕的用口水劃下，縫合起菸紙與菸葉。風越來越大，找不到一處可點燃菸草的火苗。這或許就是一直記不起來的事情吧，那孰悉的專輯封面裡，小說家的背影裡若有所思的微笑。走道上不再有臉孔，只留下「防汛道路」告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