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1-26 21:59:19沐雲 and 夕雨
戀上你的笑---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風雨前夕（上）
自迢迢千里之外而來的藏客，整齊劃一地跪滿了太和殿前，領頭的第穆上前屈膝喊道：「在下為新任之攝政王──第穆，於此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乾隆面帶微笑，迅速打量了眼前意外年輕的攝政王一眼，道：「請起，西藏攝政王遠道而來，正象徵著大清與西藏的友好。既然來到京城，朕會善盡地主之誼，安排幾個人接待你們的！」
「謝皇上！第穆謹代表西藏將這些禮物奉上，感激皇上洪福，賜藏地昨年豐收……」第穆順勢側身，好讓乾隆一覽無遺。
望著琳瑯滿目的見面禮，乾隆爽朗笑曰：「哈哈！第穆，你的這番心意，朕就收下了！」語畢，旋即招手喚道：「小順子，帶幾個人將這些禮物收下去！」
「喳！」
待小順子與幾名太監陸續將禮物收入宮中之後，乾隆即笑著邀請第穆等人就座：「來來來，別客氣！大家都坐下吧！」
「謝皇上！」
觥籌交錯間，乾隆舉起了酒杯，向第穆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朕敬你一杯！」
「皇上過獎了，第穆不過是略曉書術，還比不上皇上的雄才大略啊！」
聞言，乾隆再度笑得開懷。
放下酒杯後，第穆看著乾隆的笑臉，眼中閃過了一道精光。
在乾隆的目光轉過來之前，第穆隨即將眸中的異光掩去，起身向乾隆一揖，「啟稟皇上，公主因須照顧身體不適的中堂大人，無法如時晉見……雖然稍晚公主便會來參赴晚宴，親自向皇上表達歉意，但第穆還是在此先代公主向皇上請罪！」
望著第穆誠懇的模樣，乾隆揮了揮手道：「孝順父母乃人之常情，你們何須請罪？朕也不會為這種事降罪……來，繼續陪朕喝酒！」
「謝皇上！」
＊ ＊ ＊ ＊ ＊
漱芳齋中─
心兒正在鏡前服侍著映巧更衣，然主僕二人皆神色凝重，思索著同一件事。
望著心兒，映巧首先打破了沉默，「……心兒，永琪說珍兒可能已經遇害，是真的嗎？」
頓了下，心兒掛著慘淡的笑容回道：「……不知道……可是五阿哥不是已經答應要幫忙查了嗎？說不定……」說著說著，一行淚竟從心兒的眼角流瀉而下。
「奇怪，我怎麼會……對不起，小姐，我……」心兒著急地欲拭去淚水，然卻不果……
看到心兒落淚，映巧輕輕擁住她，陪著她一起哭了起來。
「小姐，對不起，我又害妳哭了！」心兒拿起帕子，替映巧拭淚。
「心兒，妳從小就伴著我，和我情同姐妹，看妳難過，我也會難過的……」映巧紅著眼眶，眼淚又不爭氣地落下。
深吸了一口氣，心兒徐徐地開口：「謝謝妳，小姐！咱們現在就別哭了……與其害妳傷心，不如我陪妳出去走走如何？」
「……嗯。」
＊ ＊ ＊ ＊ ＊
夜幕降臨，陌生的異族音樂響徹皇城，與杳無人跡的寂靜後宮形成了強烈對比。
此時有個身著華服的男子，帶領著三名侍衛悄悄地走入，最後在雲光樓停下腳步。
觀察了一下四周，男子慎重地命令道：「你們只有兩個時辰的時間，找到了再來向我報告。」
「是！」
語畢，男子迅速轉身沒入夜色。
晚宴上，靈兒目不轉睛地盯著戲台，心中有一股按捺不住的好奇狂浪，催使著她亟欲得知那吸引了全場焦點的西藏舞者，究竟在面具下藏了什麼面貌。
可惜瑀嫣不在，和嘉與映巧又坐在另一頭的太后那兒，加上永琪不久前又離了座，讓她一肚子的想法無處傾訴，不由得嘀咕起來：「這永琪，一定是上大的，不然怎麼會這麼…慢……咳！永琪，你回來啦！？」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靈兒尷尬地傻笑著。
見永琪的表情毫無變化，靈兒不禁鬆了口氣，暗道：「他大概是真的沒聽到吧！既然沒聽到就算了……」有些氣悶地撇撇嘴，靈兒決定先替自己解惑，遂點了點永琪，見他轉過頭來，才悄聲問道：「永琪，你看台上的那個……穿紅色舞衣，戴著金色面具的女子……」
順著靈兒的視線看過去，永琪如實地回道：「那是西藏公主……」
話落，身邊人兒頓時陷入沉寂，不再答腔。
伸手撫了撫靈兒的髮，永琪投給她一記安心的眼神，然靈兒依舊靜默。
思索許久，靈兒才抬起頭，對上永琪的眼神，開口道：「我沒在想那個啦！我只是覺得……她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好像……該不會……！？」
此時，音樂開始急速地加快，如一顆自坡上滾落的石頭，響亮地飛躍斷崖──配合著令人眼花撩亂的舞步──在雄壯的高潮中，結束整場表演。
令人嘆為觀止的藏族歌舞，博得全場喝采。
在一片掌聲中，第穆站了起來，快步走上戲台，將紅衣女子牽至乾隆跟前。
「啟稟皇上，這位便是咱們西藏供奉的聖女──容馨公主。」第穆介紹道。
容馨低著頭，語氣平淡，甚或是冰冷地啟口：「容馨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話未竟，她突地撫著身子向一旁倒去。
所幸面前的乾隆眼明手快，趕緊伸手支持住她，才未觸地傷著。
「公主還好嗎？」乾隆扶起容馨，問道。
驚嚇之餘，容馨未經思考便抬頭回道：「沒事，謝謝皇……」
就在望見容馨的瞬間，乾隆立刻震了住，陷入她那雙挾著慌亂的星眸當中，不捨地緊抓著她的雙臂，忘了四周的存在。
察覺乾隆的異狀，容馨臉色丕變，趕緊將視線避開。而這一閃，正好讓她瞧見了站在不遠處，同樣注視著她的救星──
果然是容兒！靈兒在心中喊道。
面對容兒無聲的求救目光，又瞥見她空無一物的左手，靈兒大感不妙！思考了一會兒，她趕緊拉著永琪上前，突兀地扯開嗓子喊道：「皇阿瑪！」
她這麼一叫，總算讓乾隆回了魂，發覺自己的失態。
「皇阿瑪，我認識這個公主，她是我的朋友，我想請她在景陽宮住下，可不可以？」彷彿未見乾隆的舉動，靈兒甜甜地笑問。
「妳們認識……？」
「回皇阿瑪的話，先前我隨太后下蘇州時，見著衙門的官兵在調戲這位公主，便順手將她救下……」見乾隆蹙眉微慍，靈兒趕緊續道：「總之，有緣能再見到她，我想和她多聊聊……皇阿瑪，就讓她住在我那兒，好不好？」
頓了下，乾隆正色道：「不成！怎能讓公主和你們夫妻同住！？況且妳還有孕在身……朕自有安排，到時妳要想找公主，再派人捎個口信便是！……公主，妳意下如何？」
聞言，又復低頭的容馨福了福身，似乎有些無奈地回答：「…… 一切隨皇上安排……」
滿座歡愉的表象下，為著乾隆此時的笑顏，百種情緒積累於在場眾人的心中──著急、哀傷、擔憂、訝異、喜悅、以及憤怒……
＊ ＊ ＊ ＊ ＊
戌時─
珍兒溼透的屍體，終於被侍衛從雲光樓庭前的井中撈出。
事隔多日，在高溫及水分的催化下，屍身自是腐化大半。
一塊白布雖遮去已不見原貌的形體，卻掩蓋不了白布下傳來的陣陣惡臭。
兩名侍衛嫌惡地摀著口鼻，奉命看守，無語地相視而苦笑。
不久，一抹嬌小的人影走近，侍衛們見怪不怪地迎上前，收下來人所與的銀兩，便飛也似地奔往遠處。
人影面色哀戚，緩緩揭開白布後，隨即不忍地輕泣出聲。「對不起……我沒能保護妳……妳是那麼的天真單純，我卻讓妳…讓妳……對不起……我原先雖然……可是我一直都把妳當成妹妹一樣看待，從來沒有想過妳會這樣……」
悲痛莫名的人影，突然眼尖地發現珍兒的右手，不知是緊握著什麼，指甲都陷進肉中，至死竟都沒有鬆開，於是她使勁扳開屍體冰冷的手指。
就如她所猜測的一般，在珍兒攤開的掌心間，正躺著一只似是價值不斐的珍珠耳環。
人影偷偷將耳環收入袖中，甫欲站起，卻見方才在遠處等候的侍衛，正匆匆回崗，邊跑邊小聲唸著：「心兒姑娘！五阿哥要來了，妳快走吧！」
「好……」
臨走之際，心兒再看了珍兒最後一眼，便急忙地離開現場──
我一定要查出是誰殺了妳！
妳等著吧，珍兒！
等我幫妳報了仇，然後就去向妳贖罪……
＊ ＊ ＊ ＊ ＊
晚宴結束後，靈兒執意伴隨容兒到雨花閣歇息，永琪吩咐人叫彩霞一同去後，又開始處理調查的事務。
永琪跟著報信的第三名侍衛，來到放置屍體之處時，已有兩名侍衛在旁等候。
掀開白布，永琪仔細地審視珍兒的屍首，在掃過珍兒的右手時，他臉色一沉，隨即將之執起以近距檢查。放下後，永琪飛快地在腦中整理線索，直到有了案底……
是誰在珍兒死後又接觸過她，還帶走了某樣東西？
默默地以目光掃過眼前的三名侍衛，永琪在他們的眼底看出了端倪──
果然如此。
但，時機未到，眼前的小魚應當可釣出那背後的……
思及此，永琪隨即開口令道：「把屍體送去刑部，要仵作徹底檢驗，秘密進行調查，不要聲張！」
「是！」三人心虛垂首，戰戰兢兢地領命，並迅速架起屍體，以完成主子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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