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9-12 19:08:10沐雲 and 夕雨
戀上你的笑---第七章
第七章 心結‧心解
一個月後，乾隆等人來到了山東。
濟南─
「臭小子，你真有種啊？竟敢來我們越馬樓白吃白喝，你是不想活了是不是？」一名身形魁梧的大漢翻倒桌子，捉住了一名書生的衣襟，眼裡滿佈著憤怒的血絲。
「我才要說你們越馬樓是黑店咧！我來這兒吃一頓午飯，包袱就這樣不見了！」書生不甘示弱地吼回去。
好不容易下定決心上京，又碰上這種事，不禁令書生頓感晦氣萬千。
「我們越馬樓可是山東崔氏大家所開的高級酒樓，你這小子竟敢如此批評本店？來人呀！把他押到廚房洗碗去！」
那書生一聽，立刻掙扎起來。
眼看那群人逐漸逼近，而大漢的手又不肯鬆開，他開始後悔要出這趟遠門了。
就在這時，一聲喝阻傳來。
「你們在做什麼？怎麼可以如此對待客人？」此人正是山東大家崔正行之子──崔浩風。
「少爺，此人在越馬樓白吃白喝，不肯付錢，小的正要給他些處置。」
「喔？是嗎？可是剛才人家說他的包袱被偷了，你是不是應該查明後再做決斷呢？」
這一番話反倒點醒了大漢，幸好方才他有先喚人封鎖現場，小偷應該還在店裡，他即刻下了指令，在場所有的人都必須接受搜身，一直在旁觀看的乾隆一行人也不例外。
很快的，小賊便被抓了出來。崔浩風給了他一筆錢，並告誡他要好好工作，一件風波於是圓滿落幕。
崔浩風扶起了那名書生，原先一派嚴肅的臉，霎時轉為嘻笑的神色。「昱傑，剛才要是沒有我，你早就成為我家的萬年洗碗工了。」
「好啦！謝謝你喔，崔大少。」況昱傑滿臉懊惱地拍去身上的灰塵，轉身欲取包袱。
「你為何不和我一起上路呢？有個伴總比一人獨行好多了。」
崔浩風不解地問起擱在心中的問題，但況昱傑卻是苦澀不語。
始終在旁的德沛見狀，忍不住走到兩人身旁一抱拳，「兩位，在下德沛，想和你們做個朋友！」
永琪微怔地望著德沛，不禁頭痛地一面揉太陽穴一面嘆氣。
這傢伙老是這樣，拉都拉不住……
然而，乾隆的臉上卻是掛著微笑──這德沛，還真像年輕時的福存呀！
正當兩人發楞之餘，永琪也從一旁走了過來。
崔浩風首先打破了僵局。「你好，我姓崔，名浩風，這位是我的朋友，況昱傑。」
「抱歉！崔兄弟、況兄弟，剛才有些太過唐突，我再鄭重介紹一次，在下葉德沛，你們叫我德沛便是。」德沛說完，隨即撞了一下永琪的手肘。
永琪臉上閃過一絲無奈，但仍冷冷地開口道：「我姓艾，單名一個琪字。」
忽然，德沛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事，跑到乾隆耳旁細聲數句。乾隆聽後，即帶著紀曉嵐等人離開，去尋找今夜歇腳的客棧。見德沛跑回了永琪身旁，浩風便請幾人坐下，聊起天來……
談話中，永琪都只是在一旁觀看不語，讓崔浩風覺得十分好奇，於是打趣地問著德沛：「這艾兄弟怎麼都不一起聊？」
德沛看了永琪一眼，然後笑著道：「他這人就是這樣，對了，你旁邊那位況兄弟怎麼也不開口呢？」
一聽到這句話，不等崔浩風替他回答，況昱傑立刻站起了身，「我要走了，謝謝你們的招待。」
「那我也要離開了。」發言的是噤聲許久的永琪。
「啊，你們要走啦？不再多坐一會兒？」崔浩風看著兩人問道。
「不了，浩風，我還要去找今晚歇腳的客棧。」
「那…永琪，姨丈說他們要在街尾的悅來客棧投宿。況兄弟要不要和我表兄同行？」德沛說著，一面用眼神向永琪示意。
況昱傑想了一下，「是可以……」
「既然可以，就走吧！」雖然永琪並不曉得德沛葫蘆裡在賣什麼藥，卻還是照作了。
互相道別後，德沛又和崔浩風繼續飲酒談樂。
戌時─
「德沛，你回來啦！如何？要不要說給我們聽聽？」
德沛甫踏入客棧，就被滿腹好奇的乾隆叫去問話。看到永琪在一旁，他也想和永琪交換交換情報。反正早晚都要說的，他便坐到乾隆身邊的另一位置。
「姨丈，那兩人其中之一是山東崔氏的子孫，叫崔浩風；另一位則是況昱傑，家境比較清寒，兩人是多年好友。他們倆似乎是要去考今年的科舉，但崔兄弟對於況兄弟先行獨自出發之舉感到很納悶，他無法理解況兄弟在隱瞞什麼，有什麼苦楚，想追問，而況兄弟總是避而不答。」
乾隆聽了點點頭，然後轉向永琪。
永琪看了一下德沛才開口：「我是方才在樓下陪他進酒聽他說的……他自小和崔浩風結識，就一直受到他的幫助，如今崔浩風要上京考試，他的家人當然帶給他極大的期許……崔家人原先便不樂見崔浩風與況昱傑來往，如今要是看到況昱傑在科考前與崔浩風作伴同行，肯定會有摩擦發生。於是他就偷偷地先行出發，然後就遇上今日之事。」
聞言，乾隆不禁感嘆地說了句：「像我們身處在宮廷之中，便是不了解宮廷外之人，如何努力地向上攀。下頭的路雖然艱辛，但站得愈高，風也愈強，雙方的事，更是難以設身去體會……」
乾隆越說越難過，臉色也黯淡下來。永琪和德沛見狀，隨即很有默契地同時拍了拍他的肩。楞楞地瞥了他們一眼，他又笑了開來。
上房內，乾隆和永琪、德沛幾人徹夜商談山東內境的情況，一面思索解決之道，直至清晨才各自回房。
永琪在房前叫住了德沛：「況昱傑在醉倒前說了一句我聽不太懂的話。我想，也許那才是況昱傑遠離崔浩風的最大原因。」說罷，即踏入房中。
德沛凝視著他沉重的背影，忍不住嘆了口氣。
隔日，有位女子走進客棧，問了掌櫃的一番話，然後悄悄地進入某一間客房。不久後，爭吵聲從房內傳了出來，震驚整客棧的旅客──
「求求你，昱傑大哥，憑你的才華，明年依舊可以上榜呀！」那名女子抓著況昱傑的衣角，含淚苦求。
況昱傑鐵了心地將她的手甩開，「我積蓄多年就為了此次，我娘還等著我報喜訊回鄉，我不能輕易放棄！」
「昱傑大哥，我真的不是想要用錢打發你。我只是要求你，求你讓浩風哥今年有個機會吧！芸兒求你了……」上官芸說著說著便跪了下來。
況昱傑看著她，心中是百感交集，彷彿萬針扎在胸口般痛苦。轉過頭去，他顫抖著開口道：「妳回去吧！我是不會輕易放棄此次的科考的。」
聽了況昱傑的話，上官芸忍不住又衝上前抓住他苦苦哀求，淚水浸濕了他的袖子。
看她哭得甚是淒怨，況昱傑心裡更是有一股無名火上來，一氣之下，索性一把甩開她打算離去。誰知他這麼一推，她就一頭撞上了柱子，額側開始流出血來。
況昱傑猛然一驚，正想問她是否無恙，房門就被撞了開來。
「昱傑，你怎麼了……？」
看到房內一片零亂，又見上官芸倒在一旁，崔浩風想也不想的朝況昱傑一拳揮了過去，然後趕緊將上官芸扶起。
「崔浩風，你可真是會挑人來阻止我上京啊！你放心，我絕不會放棄上京的。既然你如此有心，我也不會手下留情了！」況昱傑忿忿地抹去嘴角的血絲，搖搖晃晃地站起身。
「你走吧！念在我們過去的情義，希望你不要再發生這樣的事情。」崔浩風一面擦著上官芸額間的血跡一邊說著。
這時，在外頭徘徊許久的德沛終於衝了進來。當他看到兩人的神情後，一時間竟說不出任何話來。而靠在房門邊的永琪，眼裡滿滿的盡是不耐。
觀察一陣子後，永琪才冷冷地發表了他的感言──
「誤會都不解釋清楚嗎？」
「誤會！？」崔浩風和況昱傑同時回頭，大聲地提出了疑問。
此時，上官芸正巧悠悠轉醒，坐起身疑惑地看了下四周。
「浩風哥，是我多事了，請你不要責怪昱傑大哥！」望見眼前怒目相向的兩人，上官芸扯著崔浩風的衣袖，水氣正逐漸自眼裡聚集。
聽後，崔浩風看也沒看她一眼，只是滿臉愧疚地向況昱傑道歉：「昱傑，抱歉，我不該不問清楚就對你拳腳相向……」
「算了，反正也過去了，我要走了。」
面對況昱傑的冷淡，崔浩風差點就想放棄原先的信念了。這時，德沛示意地撞了他的肩膀一下，讓他瞬間醒悟過來。
「昱傑，我…還是希望能和你一起同行！……呃…你不必在意我的家人，我只是希望…我們能夠公平競爭。至於考試外的其他方面…就讓我幫助你吧！」崔浩風豪氣地伸出了手。
況昱傑聞言，先是看了上官芸一眼，又瞥了下崔浩風的手掌，驀地薄唇一揚。
也該是我瀟灑放棄的時候了！
一思及此，他便伸手與崔浩風交握。
此時，一陣風吹了進來，似乎象徵著兩人在今日的成長，也暗示著未來的路要更加努力。
永琪淡淡地用目光掃視過兩人後，轉而望向窗外的遠方；而一旁的德沛雖是掛著微笑，但眼神裡那一閃而過的落寞感，卻也同永琪眼神裡的一樣，令人難以言喻。
下午，崔浩風和況昱傑依依不捨地向這兩位不凡的朋友道別……
有了浩風同行，昱傑便不需要提早出發。
由於時間尚充裕，浩風決定先將上官芸送回曲阜，並且讓父親了解他和況昱傑的友誼，順道去探望昱傑家中的娘親後，再趕馬上京。
於是，雙方便先在今日告別了。
即使將來無緣再見，他們也會記得這兩位似是上天派來幫助他們重拾友誼的好兄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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