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11-27 21:12:54☆angel-獵兒~♪♬
=走=2
「…看來我們的廚師今晚又偷懶了。」索隆連頭也沒回就說。
黑皮鞋的動作停下,接著又照慣例式的走回自己早習慣的那位置大方坐下,照樣的完全無視眼前男人丟過來的冰寒視線兼白眼,梅利號上的廚師今天不只帶了酒來,還多附了盤下酒菜。
索隆不再說話,他放下那已經變成 七百公斤 的某些怪東西,坐到香吉士身邊,一手就抄走一瓶酒。
「廚師不是偷懶,只是為了走更遠的海路而休息。」香吉士似笑非笑的將盤子遞到他手中,「你總是在做這些我一點也不知道有啥涵義的舉動。」
「我還都不是搞不懂你為啥白天不准船長吃點心,現在又準備在晚上把我給養肥。」終於放慢了飲酒速度,主要是因為下酒菜分心。
「顯然我這新加入的廚師,不受劍士的歡迎?」香吉士苦笑,「你這滿頭發霉的笨蛋。」
「你說什麼!?」刀出鞘,尖抵在香吉士喉上,但後者似乎完全不把這當成一回事的模樣。
索隆盯了他一會兒,香吉士也不客氣的盯了回去。
「…無聊,找人聊天?」嘆氣,將愛刀收好,索隆將已淨空的盤子還給他。
後者還是不發一語,不過眼神倒變得溫和了些。
就像隻想要人家理他的小動物,費盡一切要吸引對方去拍拍牠、哄哄他,用溫柔的聲音逗牠一樣,香吉士的反應不知為啥的就直接讓索隆想到這種例子。
香吉士突然垂下頭,接著毫無預警的就往地板躺了下去,那動作就跟索隆平常的招牌姿勢一模一樣…
「好累。」大大的說了一聲,就閉上眼睛,逕自賴在地板上。
「喂…」索隆踢了他一腳,沒想到他就整個人翻了過來、趴在地上,死粘著,好像是要拼命和這塊地板相廝相守。
我的地盤…
索隆坐了一會兒,發現他還是沒有起來的意思之後,終於放棄─也四肢一翻,倒在地上裝死。
接著他們就這樣躺著,什麼也沒做,沒交談,沒接觸。
但香吉士似乎找到了一個理由說服自己,而且似乎是挺好的理由,就算他根本不知道為了什麼而找這個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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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切切切切…
平板的菜刀與砧板互相敲擊的聲音聽在哲普耳中,簡直就是成了折磨。
香吉士從早上開始就突然反常的沉默起來,連廚師早飯也沒去;在廚子們為那郭稀飯的美味打成一團時獨自躲在食材間不停的切切切切切…哲普站在他身後幾乎一小時了,他卻完全未撘理他。
哲普拉了拉自己鬍子辮,索性走到他身旁、一把將菜刀給搶走,香吉士抬頭,茫然的望著他。
失魂落魄,只能這麼形容。
「你為什麼還不和我說呢?」哲普痛心的捧起那因長時間維持同一動作而僵硬的雙手,幾乎是以懇求的說,「我的孩子,你知道我愛你如同我親生骨肉,我看著你滿懷希望、快樂的離開這間餐廳,卻又在一艘廢船上撿回了幾乎走進地獄的你,你叫我要如何忍受,我的心不會痛嗎?」
香吉士垂首,輕輕的靠在哲普肩膀上,原來因激動而漲紅了臉的哲普漸漸平息,轉而輕拍年輕人的肩膀。
香吉士從小就喜歡這個動作,每當只有他們兩個相處時,他都是這樣的靠著哲普,用包含各種情緒的聲音和他吐露心事,什麼也不曾隱瞞─但哲普卻感到,他在懼怕,在發抖,好似骨頭都要散了似的…
香吉士從來不會這樣。
「兩年了。」嘆了好長好長的一口氣,他輕聲哄著,「為什麼還不向我說呢?我完全無法猜測你的思緒,你像死了一般,我好害怕看見你心碎,不肯讓我分擔這樣痛苦嗎?」
輕搖頭,香吉士看著自己的手。
「它變了,我也變了,它再也無法長時間的使用,我的手幾乎要廢了,我是不是也…」
沒有再往下說去,顫抖也從未停止。
哲普沉默著,一會兒,香吉士移開了身子,眼框紅紅的,但沒有淚水。「你從不讓我看到你哭泣。」他輕聲說,慢慢走出食材間。
香吉士靠在牆上,從圓窗往外看去,在那美麗的藍色地毯上,他似乎能夠看見─好幾年前,他撘著自己的小船,帶著以前那天真活潑、食量卻大到令人想一刀劈了他的船長去追同伴的景色,他那時候笑得好開心,像是什麼事情都難不倒他似的,這世界再也沒有痛苦難過纏身一樣…那片景色很快的就消失在海浪中,接著換上的是另外一艘經歷過風吹雨打、幾乎要沉沒在海中的破船,搖搖晃晃、苟延殘喘的停在芭拉蒂旁,接著是哲普的痛嚎聲,他看見自己傷痕累累、血跡斑斑的被兩名廚師抬進芭拉蒂…哲普似乎在哭…
他真的不知道,他甚至還以為這只是場夢。
但這一切都是現實,活生生、赤裸裸的,將他獨自拋在這片孤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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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隆也許是種習慣成自然的生物,每到固定的時間,腳步聲一在背後出現,就算什麼再複雜再繁瑣的動作也會在十秒中之內停下,接著他會和香吉士坐在一起。
他是直接仰頭就灌那種,而香吉士永遠都是用小杯子。
索隆總是會看著香吉士喝酒的模樣,他的順序似乎有趣到令他百看不厭─先少許少許的在舌尖上細細品嚐,在熟悉了酒的猛烈之後,才用種很舒服(甚至是滿意)的神情,瞇著眼、緩慢的喝乾杯中物。
接著又不滿足的伸出舌頭,在杯緣上輕舐著,輕盈敏捷的舌幾乎就要在杯上跳起舞來,沾了琥珀色液體的唇輕開輕闔,薄的,柔軟的,他就要開始想像那唇瓣的柔軟度─但他總是會別開頭,在今夜之前。
香吉士怔著,看他的手指尖端點在自己的唇上─放在那兩片唇交會的、最誘人的地帶,他忘記呼吸,忘記眼前這今天早上才被自己狠狠罵過「綠球藻」的男人離自己的距離似乎已經超過最高限度,腦袋似乎分泌了太多不該分泌的禁藥,他的唇好麻─從那手指的尖端傳遞而來。
現在不用對天發誓,這就是事實。
厚實的手掌撫上了他的臉龐,不容許他別開的使力、推向自己─笨蛋也知道他要做什麼─但香吉士並非笨蛋也非天才,他只是沒有抗拒而已。
他們第一吻只有短暫的數秒,索隆就鬆開手,不發一語的看著他。
香吉士慢慢張眼,看見正猛瞧著他的索隆,不禁笑出了聲,他指指自己的唇,
再指指他的,「綠球藻,我想你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解釋一下。」
他們的劍士翹起嘴,一副不甘願的模樣。
「初吻?」香吉士幾乎想大笑,「這艘船上的女人不能碰,禁不起慾了?」
「只是好奇而已,」生悶氣的別開頭,偷偷摸著自己的唇,就是死也不肯看他,「你的唇比我想像中的還要軟多了。」
香吉士終於忍不住笑出聲音,「放心,你沒吃虧,我也是第一次被親,而且還是被一團海藻偷襲。」
「真的假的,」索隆終於肯回頭看他,「你這團蜂蜜蛋糕還沒親人過?」
「拜託,我雖然花心,但不隨便好不好?」揮蚊子似的擺著手,「而且只是喜歡耍嘴皮子而已,沒做過的。」
索隆清楚自己的表情有多爆笑,不然香吉士不會笑到在地上滾,他想了一下,這對他那顆只用來鍛鍊肌肉的腦袋似乎有些超過範圍,頭歪了歪,看香吉士又笑得更樂了,他撲了上去─在香吉士沒來得及躲開前,狠狠的咬了他的唇一下。
「會痛耶,不是說很軟,你還捨得咬阿?」香吉士不滿的對在自己身上鴨霸的劍士抱怨,另外還報復式的咬了回去。
這似乎讓索隆有些吃驚,他任香吉士撒了一陣子的野,才回過神來─將那金色的頭給捧住,讓他們之間的距離完全消失。
又親又咬,像遊戲一般的,如果對方咬得太用力就更用力的咬回去,力道逐漸失去控制,天生肌肉就有力的索隆在幾輪纏鬥後就佔了上風,香吉士被壓制在地上,身上人還沒有停手的意思,他有些緊張的想推開他,但這一緊繃,卻讓他在一時之間忘記如何呼吸,體內因二氧化碳濃度過高而缺氧,逐漸使不上力,連最基本想抓住他手臂的力氣也使不上,他感到自己有如溺水的人,急需塊浮木來喘口氣─他的手就這麼的繞上他的頸子,這讓索隆及時停下攻擊。
當他離開時,香吉士立刻珍惜最新鮮的空氣─大口大口。
「恩…有些生疏是拉,」帶著些許歉意,身下的人胸口起伏終於逐漸平緩,他起身,讓他能夠呼吸得更順暢。
香吉士一直等到呼吸正常後才坐起,理理剛才被繚亂的衣物,他發現索隆不時小心的瞄他幾眼,「有罪惡感?」
這動作真是笨,由他來做的話。
「玩得有些過火了,」嚥嚥口水,鼻腔中帶著些許香味,他看著正低頭點煙的他,兩頰染紅,唇瓣如火的艷,卻還是水般的柔嫩。
接著他們什麼都沒說,他嗅著煙草味,而他享受尼古丁的刺激,就這樣做到天明。
那次,索隆首次了解「一親芳澤」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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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那兒,看著同個景色有一段時間了。
一對長得不太出色的男女正坐在芭拉蒂的普通席上,一看就知道是親密的男女關係,而且也通約會中絕對少不了的事情─接吻,彼此閉著眼,在對方口中不停呢喃,親密的舉動和一般人幾乎沒有兩樣。
這種事在芭拉蒂中是很常見的。
但香吉士轉不開目光,他似乎看到那個人和他在梅利號上的廚房裡為了一些無聊的小事大玩你追我跑,自己一不注意就被那人給攔腰抱住,接下來被半逼半誘的躺在桌上,讓他親吻,他們總是這麼玩的,沒有人覺得這不應該,就算他們從來沒問過彼此。
「小子,你看個什麼勁?」一道聲音硬將他給扯回現實,香吉士注意到那男人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眼前,原本溫柔的臉現在卻凶神惡煞。
麻煩來了,他這麼想,下一秒那男人的拳頭已往自己腹部揮去,他可以感到自己就像隻沒人要的小狗被揮了出去,往後飛了一段距離,直接撞上了另外一桌客人的桌子。
砰的一聲,餐前給客人喝的水嘩的淋在他頭上,杯子碎裂,芭拉蒂的廚師立刻往內衝,那男人似乎沒有放過他的意思,抓起他的領子又是一拳結實的打在他腹上,香吉士動都沒動,他全身都在發疼,每一節骨頭都要脫了節似的,口中出現腥味,但他還是動也不動的任那男人毆打。
「你這無賴竟敢對我的廚師下手!!」一陣吼叫和倏的一腳,那男人結結實實的被踢出了餐廳中的窗子,嘩啦的聲音告知他已落海。
哲普根本連看也沒看,一把將香吉士給扶起,替他抹去臉上的血。
「你為什麼不還手?」他問,香吉士低頭─他不想回答的話就是這種舉動。
「傻小子,快進去洗一下你的臉。」放棄追問,哲普換吆喝其他廚師收拾殘局,還沒忘記盯著他乖乖的走上旋梯。
搖搖晃晃,六神無主的典型特徵。
一個廚師跑來向他報告發生的原因和經過,這讓哲普更不解。
扭開了手把,水柱濺濕了臉龐,在水花交舞的視線中,他望見自己的手─朦朦朧朧─雙眼刺痛,一點也不寫實的事情和痛得徹底的感覺在眼前一起發生,叫他怎麼分辨清楚?
昏昏沉沉兩年了,還要持續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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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吉士在所有海賊同伴中,最清楚的莫過於索隆的胃。
索隆雖然對他送上的點心照單全收,但這種日子一久,香吉士已能從他臉部上那幾乎根本就沒有變化過的表情弄清他到底愛吃什麼,口味重不重、挑不挑嘴,說他像瑣碎的老太婆?抱歉,這可是廚師的天命,讓所有人吃到最滿意的美食才是最重要的。
他們的節奏沒有被限制在這艘船上,船尾何時成了兩人的基地也不清楚,聊天、互相取笑,當然,還有接吻─這被他們當成白天吵架、互毆之後的解和劑,不管吵得多麼凶狠,香吉士總會在晚上伴著笑、點心和他們的烈酒出現,一副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的樣子。
索隆在享用完點心後,會突然親他或咬他一下,隔天就像完全沒吵過架的樣子。
這種節奏,什麼時候開始算不知道,但變成他兩熟悉的默契。
那天夜晚,特別的冷,索隆雖把大衣給丟在一旁、照常操練,但看其他人一副準備過冬的模樣,暗自認定了他不會來。
「認為我不會來嗎?」似笑非笑的聲音,一瓶酒出現在眼前,索隆望著那張再熟悉不過的笑臉,他伸出手,不是像往常一樣抓了就抽離。
香吉士盯著那覆在自己手上的大手,寶石藍的眼抬起,望著眼前和自己同齡的劍士。
「這樣我放不開手。」廢話,香吉士轉開頭,那雙血紅色的眼緊盯著他。
他們今天沒吵架,香吉士很清楚。
但索隆卻將酒放到一旁,那抓著他的手卻從沒鬆過。
「綠球藻?」終於迎上他目光,香吉士卻覺得自己在和頭魔獸對持,寒冷空氣讓他的鼻子發癢,忍不住讓他「啾─」的打了個噴嚏,用另外一隻自由的手擦了擦鼻子後,開始打起哆嗦。
「…你還來阿,不怕感冒?」輕聲說著,放開他,將香吉士的那瓶溫酒給打開,灌了一口。
「喂,你要喝溫的就早點跟我說嘛,」香吉士一邊抱怨著自己的酒被搶走,一邊理著頸上的圍巾,沒注意到他又在幹什麼。「好冷,你今天就不要再─」
下巴被勾了起來,在他完全未會意前就發生的事情令他差些嗆死─被灌入口中的溫酒。
他在餵自己喝啥?香吉士的腦袋細胞瞬間停機,眼睛睜的大大的,一直到索隆放開自己的唇。
「你的手好冰,身體不好還要出來陪我阿…」牽起他的手,湊在月光下審查著,他的手─香吉士現在才發覺(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起了作用)─溫溫熱熱的,讓他自己的手一下就熱了起來。
香吉士不知怎麼接話,但他唇上殘餘的液體隨時都有可能會滴落,他要伸手去擦,索隆卻先行一步,又是一吻,但這次卻在他唇上游走著,細細碎碎,不停啄吻著,而且往下延伸─先啃咬那最致命的喉,全身如觸電的軟化感令香吉士緊抓住他的衣袖,他卻不肯住手,甚至在他的耳後輕舔著,香吉士可以聽到他那清楚的呼吸聲,也感到自己的手抓得更緊─他不曾被人這樣挑逗過,更何況是眼前這人─雙腳幾乎無法支持他的重量,在平常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但現在絕不是平常時候。
索隆抓住他的圍巾一抽,掉落在地,香吉士隨即靠在他身上,整個人貼著,「索隆…我站不住…」哀求式的聲音顫抖著,讓他暫時打住。
「嗯…這兒風也太大了,」他往四周忘了一下,一把將他給撈在懷在─香吉士險些停了心跳,這傢伙還當他是不是男人?怎…怎用這只有王子會用來抱公主的方式抱他?
「別鬧了…」嘆息,看他將一條毛毯給鋪在牆下角落,最陰暗也是最溫暖的地方,接著─自己已經被放在上方,而上方還是索隆。
他似乎認為這樣還不夠似的,隨手拿了件丟在角落的大衣過來,丟在他兩身邊─接著,寬衣解帶,替香吉士。
香吉士有些困難的嚥了嚥口水,看自己逐漸赤裸,釦子一個個鬆開,顫抖也越來越厲害,但已不是寒冷的緣故。索隆一把將衣服給脫了,他現在可以清楚看到那條貫穿過他整個胸口的疤痕在月光下清晰的呈現,但接下來發生的事,也許這根本就不值得去注意。
索隆不祇是抱著他而已,連他腦中所想的那件事也做了─溫柔至極,香吉士幾乎想用「小心翼翼」來形容索隆的表現。
高溫的體熱傳遞在呼吸之間,香吉士緊咬著嘴,勉強的按耐下龐大痛楚,索隆吻著他的身子,香吉士不斷低喘─他看見索隆臉上不停滴汗,沿著下巴滑落,他瞇著眼,昏昏沉沉,想也沒想的就抬頭,舔著唇,吮著他那濡濕的臉。
無庸置疑,這完全是種感官兼視覺上的誘惑和挑戰,索隆開始低吼,一方面是怕傷到他,另一方面卻又想完全的佔有眼前這美麗人兒的身子,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香吉士吃力的伸出雙手,將他的頭給拉往自己,在穿著耳墜子的那低聲說了些話,然後,這世界再也沒有限制這東西的存在,他們自己的規則,由他們自己決定。
他們沒有睡著,雖然這場意外讓他們都累得靠在牆上,互相偎著。
香吉士被攬在他的胸前,像被寵愛的寵物般擁著,索隆仍不停的吻著他的臉頰、耳朵,和身上的任何一個部分,香吉士雙手攀在他身後的索隆頸子上,舒舒服服的靠著他,汲取他的體溫,順便試試看坐在他兩腿間的感覺。
索隆的手現在可是非常安分的擱在他腰間,顯然沒有踰矩的危險。
「我需要解釋這次的行為嗎?」他低聲開口,將頭給埋在香吉士那漂亮的頸窩中。
「不用了…讓他曖昧點沒關係。」香吉士閉上眼,再往他蹭了蹭,索隆哀了一聲,抓住他的腰制止他胡來,「你想下不了床阿!?」
「床?哪來的床?」故作天真的說,讓索隆輕咬了他的肩頭一下,作為懲罰。
從那一次起,他們什麼都不用解釋了,行動總是能比語言快速了解,而且這種情況下,他們覺得那是最貼近彼此、毫無距離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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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普在香吉士的身上輕輕纏起繃帶,撕開,小心的打結,再用碘酒輕拭其他傷口,香吉士從開始接受治療到現在,都是一模一樣的表情─平靜如水。
「香吉士,這次意外,為什麼不保護你自己?」哲普問,看他被打得傷痕累累,一時氣得忘了力道,一腳就踹走那個男人。
「我告訴過你好幾次,你可以完全的信任我,我也會完全的信任你,你卻不肯告訴我任何一點事情嗎?」
得不到反應,香吉士只搖著頭,套上衣服。
他的目光從不在哲普身上停留,他好像在看著那只有他才看得見的人,好遙遠,甚至連他自己也不確定是否存在的那東西。
哲普想起好久以前,他著剛和他在一起的小香吉士站在芭拉蒂的門口迎接他們的第一位客人,接受那群流氓廚師的應徵,香吉士總是毫無保留的將感情展露出來,他有時會抱著哲普(當然是在只有他們的時候),告訴他他這個臭老頭是他最重要的人,所以不准他再出任何事情。
「我沒有出任何事情,你卻變成這樣,這比讓我死還難捱。」哲普嘆,「求求你告訴我,到底你在兩年前發生了什麼事情?」
香吉士伸手,摟住了他的腰,那頭金髮埋在他的肩膀上,身子輕輕的搖阿搖的,像是想睡覺卻又死撐著不肯上床的小孩子。
「哲普老頭,我好想念那艘船。」輕聲的呢喃著,「我的心,我的靈魂和我的身體都好想念他們…」
想念能讓人生病、消瘦,他就是個例子。
哲普撫著他的背,削瘦的身子像隨時都會倒下去似的,他抱緊了這身心都痛苦不堪的年輕人,甚至可以感受到他心中那股悲傷。
「我想回去…有人在那兒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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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成為世界第一劍士,讓聲名遠播到天國!!」索隆的臉色十分堅定,在說這句話時,連香吉士也能清楚感受到那股堅毅的自信。
「真偉大的夢想,」香吉士點了根煙,在他旁邊靠著圍欄,垂眼望著腳下那片大海,「你的夢想只是遲早。」
「你呢?」索隆收回刀,斜眼望著那左半邊被頭髮遮住的臉,「蔚藍海域?」
「…我問過了好多好多的人,他們都是只給我同一個答案:那只是個不存在的地方,說我只是白費力氣…」沉默了一下,他又抬起頭,帶著個不服輸的堅強笑容,「但我一定要找到蔚藍海域,不只為我,也為了臭老頭的夢想!」
香吉士笑得很開心,絲毫不受影響,「我常常在想,如果真給我找到了那片夢幻之海,我會有多麼開心?也許那時候我會是世界上最快樂的人吧。」
索隆嘴角扯了一下,「你真容易滿足,真好。」索性和他一起倚在欄杆上,「你這種人,得到一個想要的東西大概就會樂翻天吧。」
「不行嗎?」他狠瞪了劍士一眼,「只要一點點快樂就很美好了,需要那麼多做什麼?」
「一點點…是嗎?」索隆露出個若有所思的笑,「那昨天是誰說要多給他一點?」
「那是另外!」香吉士用力的將剛剛用來裝點心的盤子給丟了過去,索隆輕鬆接下,香吉士再接再厲的拿起酒瓶,這次就讓索隆暗叫不妙。
香吉士拔腿就跑,先跳到了娜美心愛的橘子叢後方,兩人繞著綠樹轉呀轉,香吉士奮力的往前方轉角奔去,在那瞬間,索隆卻堵在面前,讓他一時煞車不及,硬生生的撞進他的懷中(也許這叫做投懷送抱),索隆當然不會給他逃命的機會,酒瓶先搶,放在安全的角落後轉而料理廚師─將他給押在牆上,拼命的呵他癢。
香吉士一邊沒命的狂笑,一邊用力的想推開他,索隆玩得越來越起勁,乾脆又咬起香吉士伸過來的手指,香吉士笑到流下眼淚,最後還是累的坐到地上,抱著索隆的頸子小憩著。
索隆嫌玩不夠似的,不停的吻他的頸窩處,暖暖的氣息吹在他耳後、髮絲間,連帶的讓心情也好得不得了,他們吻著彼此,長長久久的纏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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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出在你的心,孩子,」老廚子這麼的哄在他懷中的年輕人,「你的心,遺留在那艘曾載滿希望的海賊船上,你過去的船長早已成為海賊王,每一個成員的夢想也接二連三的完成,擁有世界海圖繪製者和世界第一劍士的海賊團也被政府視為最危險的海賊團,你被留在這兒,不甘心對嗎?」
「是否,還有些許的埋怨?」哲普這麼問著,香吉士緊閉著眼,還是什麼都不說,「但是,那片被人稱做『偉大的航道』之海並沒有征服了你,你是被你自己的心給擊垮。」
哲普的眼神似乎也不在這兒,他像在看那遙遠的地方,「我知道你有多麼堅強,同樣的,我也去過那騙大海,我的夢也同樣未完成,我們都一樣。」
他握住香吉士的手,年老而粗糙的皮膚如樹皮一般,但那對眼神仍閃耀著他的生命,淚緩緩滑過臉,流下刻著歲月的每一部份,為了那無法完成的夢想,為了他們放棄那片大海的痛苦,也為了他懷中那憂傷的年輕人而淚流。
他們,不管是誰,都知道夢想是個很美的東西,努力的在精力充沛時踏上旅途,過著追求世界第一的生活,什麼限制都阻止不了那股追求夢想的渴望。
這很美,結局卻多是悲傷收場。
他年紀老邁了,沒有力氣再去闖一闖,也沒有那股活力,他被時間的洪流給帶走,逐漸的往歷史走去,他也是曾被集垮的那一個。
但這年輕的男人被最重要的人給丟棄,獨自的回到最原點,什麼也沒做到,滿腔熱血化作白費,而這完全的擊垮了這年輕男人。
如果說自己是悲傷收場,那這年輕人就該是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