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櫻】不值得 貳拾伍章




情，能解愁。

情，能解閑。

情，能解痛。

情，能解獨。

惟獨離，情無解。


自那日起，璀璨青天始終依舊烏黑濛濛，心曠神怡的景致變的死氣沉沉，從前的湛藍青天、萬里晴空已被徹底的抹滅，取而代之的卻是凝重以及死寂的詭譎，歡笑再也沒有出現。

就在井野袒露事實真相大白之下，北漢王，鳴人，下令宮廷全人陪同同聲哀悼，無論是臣子宗親一律穿著喪服素衣，不得大肆慶祝、婚事嫁娶一律延期或取消，違者或抗者格殺勿論！

就因為鳴人的這項決定，別說是給點意見，根本沒有人敢反對抵抗，就因為他所下的這到政策，使的北漢帝國陷入一片哀悼之中，從前的和樂融融瞬間瓦解殆盡，沒了快樂，只有惆悵。

荷花池畔旁的一座小苑，不斷的傳出陣陣刺耳啜泣聲，一波又一波，聲響實在大的足以轟天震地，因為，影響真的是太大了。

視線逐一望向內苑，深至內房大廳，傳進耳瓣的啜泣聲就愈大聲。跪倒在一旁的奴僕們各個不敢抬頭張望，只怕是犯著了眼前的主子們。

他們的主子們各個都是張不甚好看的表情，那名鵝黃長髮的姑娘獨自在旁偷偷啜泣著，金髮瀑絲的主子爺則是面色掙擰的佇立於窗邊，神色難堪的望著外頭的荷花池畔，從未轉身回頭一次。

別說是眼前其中的二位了，剩下的最後一位更別說了，這幾天下來毫無嚥下一粒米飯，就算是用上好佳餚來引誘，就算是用千方百計也毫無一絲動搖，就因為如此，所有僕役都被主子爺罵了一頓。

北漢主殿不時傳出一陣陣怒罵聲，想著前些日子主子爺對他們發怒的情景，現在想起還不禁有些恐懼，當時可說是一發不可收拾，能摔的東西都被他丟的粉身碎骨，摔個東西還好，至少情況不算是太糟。

近些日子，雖然也是不斷的在耗盡國寶，但他們卻發現了一件令人心驚膽戰的奇事，雖然這事曾有先例不足為奇，但對他們後來人來說可說是天大奇事。

主子爺原本湛藍濯清的雙瞳頓時血紅四起，染遍了整個雙眸，正當他們試著叫喚他時，轉過身來的卻是淚霧裊裊、眼框泛淚的主子爺，他們當時一致認為，從前開朗大方、豪爽迎人的主子爺到哪去了？為何會如此失魂落魄？

只不過是為了個不愛他的姑娘嘛……

他們悄悄抬起頭，望著眼前始終不發一語的櫻，無動於衷的坐於檜木椅上，早被迷網所覆住的雙眸望著外頭，就這樣靜靜的什麼也不做。

「姑娘，您吃點東西吧！」率先開口的是身型矮小的小宮女。

那名宮女想試著喚回眼前失神的櫻，連方才還不予治事的鳴人及在旁默默哀輟的井野，也被這道卑微的嗓音所吸引，他們想看看櫻會有什麼舉止。但卻未能得己所願，櫻連回眸張望一下也沒有，連個面子也不打賞。這事，可到讓他們急了！

這表示，她已經失神了。

也許是因為鳴人與井野早就料到會有此結果，所以也不再多說什麼，一方繼續回頭望著遠景，一方則繼續默默的抽泣著。跪在地上的奴僕們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靜靜的在旁陪伴著。

雪白素衣附著在緊嫩的肌膚上頭，未經打扮裝飾的髮絲隨意的披散於肩頭胸腑之間，空洞無神的碧綠翠眸依舊望著某處，令人無法捉摸的心思更是引人遐思。

霎時，鳴人走向了她。

黑褐色的長瀑黃袍，下擺隨著雙腳的律動有規律的搖擺著，束在頭上的金冠彩絲翩翩起舞，喀喀價響的清脆旋律，原本隸屬王者威風的景象，但實在是搭不上現在的氣氛。

屬於他的氣息正緩緩的逼近著她，隨著自己的靠近，內心就感到更加的緊繃，他害怕她對他的一舉一動，那些舉止可是重重打垮了他！壓的他喘不過氣來，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他走到她前頭，擋住了她眼前的一片優雅景致，他俯身，泛滿厚繭的大掌在櫻的臉上流連徘徊著，指腹的滋撫拭著想融解那失溫的臉龐，但不管他怎麼做，還是喚不起她那消失已盡的從前。

他的心頓時產生股浪濤，彷彿像滴水穿石般不斷的拍打刺激著他的心緣，泛起一絲絲難以痊癒的疼痛，實在是令他痛徹心扉。

但他不就此罷休，心中僅存的一絲希望就在此熊熊燃起，靈機一動之下放下所有規矩宮規，低下頭，泛白的薄唇輕輕抵在潔白額際上頭。就像從前一樣，輕輕的、慢慢的，試著刺激她的全身細胞，希望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細柔沉淡的細吻劃遍臉部四處，潔白如霜的額際，空洞冷神的碧綠翠眸，褪盡紅潤的雙頰，泛白蒼雜的小嘴，一個地方也不放過。

在他的盡力之下，還是別無他法。

「妳傷心嗎……？」鳴人問。

跪在地上的奴僕及在一旁哀泣的井野，聽見鳴人這番話，登時立即轉頭望著櫻的舉止臉色，還是一樣，無動於衷。

井野現下開始有些自責了，當初真希望自己能冷靜些，為何會因為一件事而如此亂發脾氣？甚至還將佐助那是告訴了她，現在想起，真的是後悔莫及！

「鳴人，不要在這樣了。」井野在旁打岔著。

「妳心痛嗎……？」哽咽的聲響繼續道起。

「鳴人！你......！」

就在井野想再次勸告鳴人時，鳴人突然回過頭望著她，她所見到的不只是面色凝重、臉色難堪的他，而是持續留下男兒淚的他，緊皺在一塊的眉頭及微微顫動的雙瞳，正申訴著他內心的痛苦。

井野現下不敢多說什麼，只好與奴僕們安靜的離開，留下鳴人和櫻二人。

「妳憤怒嗎......？」

「妳自責嗎......？」

在這一片寂靜的氣氛下，輕聲細語迴繞在苑內，無論聲響多大多小都聽的到。她的始終沉默令他難堪，她的不予回應令他心痛。他一直想，到底該怎麼做才能找回她所失去的那份熱情。

他曾經允諾過她，要找回她那已失去的笑容，但現在，是不可能了。

「回答我，好嗎？」

絕望就在此時泛起，鳴人緩緩站起身子，大掌支付著腳膝使力站起，長而搖擺的黑墨前擺，再度晃動著，他無聲無息的離開了。

湛藍雙眸始終移不開那抹不可輕犯的身影，高貴的姿態始終無法忘記，硬深深的烙印在他的心中，隨著氣息的淡忘……


他離開了。


孤寂，枯索，依舊環繞於苑內。暈黃的燭光緩緩散播在內房四處，月娘潔兮的裙襬射進窗沿，兩道光束緊緊的貼附在一塊兒，為這場夜晚帶來一絲光明。

荷花池潺潺流水，花香四溢，散播著一股奇特的香氣，瀰漫在苑外內四處。也許就是因為這樣，所以特別賞了個名，名為，荷苑。

為何取這名子呢？荷音通合音，荷音也通和音，象徵著百年好合、和樂融融的意思。當初鳴人就是因為這倫解釋，所以才替它賞了個名。

他希望櫻能與他們大家和睦相處，拋開所有世俗，盡情的享受美好的日子與時光，他的這個念頭，這個期望，這個癡心妄想，始終無法實現。

櫻緩緩的移動僵硬的身體，舉起將盡快沒知覺的雙腳，慢慢的走到窗檯邊吸盡所有的花香，白皙柔軟的玉柔放置於窗口邊，雙眸被朦朧月色緊緊吸引著，一刻也離不開。

她現在連自己在做什麼都不知道，腦袋所堆積的都是一層層的空白，從未進食的肚子咕嚕咕嚕的響，外頭潺潺池水流動的聲響，她也沒聽著，就這樣呆呆的楞在原地，雙眸連眨也不眨。

忽然！她感到有人站在她後頭。

流動的荷花氣息還包含著另一種香氣，這詭譎得氣息使的她心煩意亂，也讓她意外的緊張起來。她被那人緊緊的抱著，包的密不透風，那溫暖的溫度正侵蝕著她全身上下。




「佐助……」


哽咽，激動。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