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5-14╱聯合報╱第15版╱民意論壇╱楊羽雯


　　大選驗票重現了三二？不為人知的疏弊，這過程讓台灣民眾有機會省思，民主有其虛妄的一面。陳總統要在大選發動防衛公投，他不理會適法性，卻自成一套「論述」，謂此舉展現台灣人民意志。現在大家總算知道，原來偉大的人民「集體意志」只不過成就了史無前例的疏漏和弊端。

　　近來政治人物好談「論述」，但許多時候，政治人物夸言的論述，不過就是用口水包裝的政治企圖，來騙取人民的感動與認同。嚴格說來，述先於論，甚至領袖嘴巴說說就算行動，繼而要人民接受這是全民共識，這都是偽論述，不符民主政治的理性論辯原則，而只是民粹的統治工具。

　　當驗票剝露了層層真相，陳水扁刻意提拔的綠營青壯派也在致力提出其「新文化論述」，企圖弭平島內認同歧見，提升綠色政府統治的正當性。耐人尋味的是，這組新論述刻意強調中華文化，肯定中華民國的國號，理由是考量極大比例的外省、本省人情感歸依及安定中共，但卻又說出「中華民國是台灣」違憲論調。

　　無論民進黨如何取得過半選票，但民意並未授權執政黨以不具法律效力的論述改變憲政體制。一邊一國引發美中台關係緊張時，陳水扁拿出台灣前途決議文，企圖消弭華府與北京對台獨的戒心，強調台灣已獨立，國號是中華民國，無須改變現況。但矛盾的是，決議文的中華民國疆域只及於台澎金馬，而憲法定義的中華民國不只是台灣，還有大陸地區。若扁政府的國家或文化論述是根據台灣前途決議文，而非中華民國憲法，人民如何相信政府能致力兩岸和平、族群和諧？

　　四年來，陳水扁的論述從新中間到一邊一國，再到兩岸和平穩定架構，進而跳躍到公投制憲、新憲新國家，任誰都明白其最大問題不在缺乏「論述」，而在言行不一。當國家論述出了問題，他便再拿出另一套論述來安撫海內外。就像最近的擴大境外航運中心，說穿了就是給中共對台政策放水的藉口。

　　對陳水扁來說，「論述」就像律師打官司的辯論一樣，只是用來攻擊對手、引導法曹之用。這種不問是非、只論輸贏的操作邏輯，正暴露他作為國家元首所缺乏的真誠與寬容。但從拿他無可奈何的對手來說，這些論述有時還真是千里難尋的下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