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席閱讀:你或你,看或不看電子書,皆如何可恥
缺席閱讀:你或你,看或不看電子書,皆如何可恥
近日還有一位相識十年的藝術家朋友,突然對我說:「咦!願來你出了書嗎?為甚麼不幫自己宣傳一下?」我當然明白「宣傳」跟本是種妄想症幻覺,做多做少跟本與現實無關。只是這陣子仍有傳媒朋友找來,問我關於去年參與年輕作家創作比賽的經驗,心想自己本書到今天的銷量仍是低迷,自覺有負出版商的厚愛,也不得不繼續背負宣傳的責任。
但其實自從去年沸沸洋洋的七月,趕了好幾星期那些古古怪怪的宣傳活動,書展的過後,跟本沒甚麼人留意這個比賽出版的書,就連出版社轄下的書店,書也很快就在展示台上消失,心想為甚麼突然又有媒體想把這個歷史陳跡翻出來呢?看到日曆,才明白,原來書展將近,似乎我可以這樣歸納去年參加這個作家比賽的意義了。把我這等跟書展毫無關係的讀者,扯進了書展。
不怕直說,要不是去年為了參加這個比賽,我真的不會走進香港會議展覽中心,理由當然不只是文化人常說,一般逛書店的讀者跟本不會行書展,對我來說,一個視障讀者,從‧一‧開‧始‧就‧跟‧印‧刷‧版‧的‧實‧體‧書‧無‧緣。
但這句說話,我去年不懂說,甚至一星期前面對媒體朋友,我也不懂說,因為實體書這個詞匯,只是在近日看到關於電子書的新聞時,我才學會使用。往日我們覺得書就是書,有甚麼實體不實體可言,只是有了電子書,所謂的數碼出版,傳統[的閱讀方式,就被打為實體。對於文化人,媒體人來說,那是一種能夠加以抄作或批判的流行時尚,對於IT人和出版人來說,這是個思考新的市場不可或缺的工具。那麼讀者呢?編輯呢?作者呢?科技的發展,作為不可回避的現代性考驗,只有無可言說的,焦慮感覺。
而視障者,作為一個一直被印刷媒介驅逐出境的流亡社群,我們可以在這片開始出現裂痕的實體書土壤裡,提鍊出自己的聲調和修辭嗎?我開始思想這個問題,當然不會有答案,只期望這個裂痕可以成為行動和敘述的起點。
例如說,我人生裡,其實沒有看過一本書。而一直支撐我的寫作資源的,其實就是網絡流傳的一切盜版給放上網的,部份給OCR,教對好轉換成的文字檔。但一些電子閱讀器的供應商告訴你,一部機可以免費送你一千五百幾本書,那其實不過就是我們隨便就可以在Google按下就搜尋得到,那個我用了十年的,那出版版權無法監控的,一個資訊共產圖書館,如今也可以成為消售的對象。
如果實體的對立面是虛擬,那個一直潛藏著社會發展的可能性的未知世界,它雖一直有意無意供養著視障讀者的文化養份,但也將會在電子書市場的搶灘過程中給市場佔領和監控,一直處身邊緣的閱讀視覺,令我無法確認下一步應該走上一條怎樣的戰線,但如果說我去年為了作為一名文學作者的責任給扯進了書展,我今年還可以在電子書的市場推土機面前沉默嗎?
所以我只能說,你或你,看或不看電子書,皆如何可恥。
台灣硬起來! 抵制菲律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