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12-23 11:24:54歐頭

四隻手、二十根手指的雙鋼琴合唱

鋼琴被稱為「樂器之王」,如果兩架鋼琴一起演奏,豈不是如同「王見王」般的萬分精采!在古典音樂中,兩個人一起彈鋼琴的情況有兩種,一種是「四手聯彈」兩位演奏者共同彈奏一架鋼琴,另一種則是「雙鋼琴演奏」兩位演奏者各自彈奏一架鋼琴。不管是「四手聯彈」或是「雙鋼琴演奏」,都十分強調兩位演奏者四隻手、二十根手指頭的合作默契。

不過,通常「四手聯彈」的曲子比較傾向隨性自由,因為一架鋼琴由兩位演奏者「平分」,因此表現力上較多限制,樂曲多以小品或是改編居多;不過「雙鋼琴演奏」演奏者各自有寬廣音域可以發揮,因此表現力上更強調「一加一等於三」的效果。

要擔任雙鋼琴演奏的鋼琴家,除了必須具備獨奏家優異的技巧之外,還要有願意傾聽對方音樂的合奏家態度。因此找到兩位兼具個人特質與合作默契的鋼琴家,是呈現「好的雙鋼琴演奏」的鐵律!本片的席夫(Andras Schiff)以及小塞爾金(Peter Serkin),無疑是雙鋼琴演奏的最佳搭配。

來自匈牙利的席夫一向以冷靜析理的樂風行走江湖,他的琴藝細膩妥貼從不譁眾取寵,過去灌錄的巴哈「十二平均律」、舒伯特「鋼琴奏名曲」、莫札特「鋼琴協奏曲」都有很高的評價。而小塞爾金乃是名門之後,父親魯道夫塞爾金(Rudolf Serkin)是戰後知名的鋼琴大師,小塞爾金雖是美國籍卻有俄-德-奧的混血血統,加上過去他在「大使合奏團」的豐富經驗,在面對各種音樂時都能精確地掌握曲風精髓,同時呈現出親暱的室內氛圍感。

席夫與小塞爾金雖然過去沒有太多合作紀錄,但是兩個人都具備了優異的技巧、謹守本分的態度、聆聽對方的耳朵,因此搭配對話起來充滿了優雅的慧擷,「王見王」的場面顯得有條不紊、織度十足,沒有狂亂不堪、各自為政的情況出現!2 CD裝的內容,包括了莫札特的「c小調賦格」、「D大調奏鳴曲」,以及雷格(Max Reger)的「貝多芬主題變奏與賦格」,布梭尼(Ferruccio Busoni)「對位幻想曲」四首作品,都是作曲家專門為雙鋼琴演奏量身訂作,而非後來遷就改編之作。

從莫札特到雷格、布梭尼,從選曲來看席夫與小塞爾金想要通包古今的企圖相當明顯,事實上他們的表現也的確稱得上亙古鑠金;當多數的雙鋼琴組合沉淪在浪漫深情的迷思中,企圖以濃妝豔抹乞討樂迷的關愛施捨,折損自己藝術的身段時。這兩位高風亮節的鋼琴家,則以去除油膩脂肪的手法,提煉出雙鋼琴合作的形而上哲思,直接以音樂結構、語法、織度等本質直搗聆聽者的腦門,讓您還來不及感動的當下,靈魂就已經先被征服了!(Copyright:歐頭2000/12/23)

●古典啟示錄:超人般的演奏技術固然了得,但能擄獲心靈的演出才是真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