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6-17 23:28:02夢囈

自殺

下午,收到朋友的電郵,告訴我今夜回家和母親吃晚飯,回覆他說他可以多喝點健康湯水,匆忙間誤把soup打成soap,他立即回郵,說喝soap會死人,又說我經常粗心大意,打錯字也不察覺。

其實喝soap未必會死,這是護士親口對我說的。她說剛喝下這頪鹼性物質在胃中,洗胃是會把尋死的人的咽喉弄傷,正確做法是給她多喝牛奶。

請記著這種情況下喝牛奶的「滋味」- 人呆坐著,傻瓜似地在病房內,有人把一杯又一杯的牛奶送進你的口裡,你只是個負責吞服的機器,因為這一刻你腦內沒有可能會想到其他,甚至不會聯想到剛才為何尋死;這時,護士會一邊拉著你的手,一邊跟你說些無關痛癢的事分散你的注意力(這樣做的好處是你不會掙扎和把奶吐出)。

然後,護士會把你帶到抽血房,這時會有另一個護士替你抽血,和其他的同事一樣,她也會問你為何做傻事,又會告訴你這樣做是不值得的等等一堆相同的話。她也會跟你說血液的用途(當然那一刻可能連她自己也不知為何會說這話,因為血和自殺好像關連不大吧)。

休息過後,接著就是醫生來看你,會替你檢查身體有沒有其他自殘的痕跡,會跟你說說抽血結果,也會和你談談天,試圖把你的心情平伏。

最後一個和你面見的是心理醫生,他是來跟你聊天的,這是一個必需的步驟,因為他們認為,做出自殺行徑的人都因為當時的心理狀況出了岔子,他們需要進一步了解當事人在獲救後的心理水平時否正常,可以讓她離開,回家生活。所以心理醫生會用很關心的態度來跟你說話,那刻的你會以為他就是你最想親近的人,你會把心內積壓已久的情感盡情釋放,流水也會在此際出場(不過未必每個人都是嚎啕大哭的,像我就只不過是靜靜地、默默地流淚。我曾吩咐腦子在令眼睛停止下淚,只是牠不聽使喚吧)。醫生會跟你說其他事,例如旅遊見聞、澳門美食、最漂亮的車子等等,偏就是不會跟你談尋死原因,因為這樣只會令你再次掉進自殺的事件中,有機會再次引起你尋死念頭的事,專業的心理醫生是不會做的。

這個時候要哭的你已哭過,要說的也應該全部說了,不想說話的你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東西能令你再開口了(我那時好像甚麼也沒有說,我只記得自己的淚就是不停的向下流),最後心理醫生見你沒有再尋死的念頭,就會讓你出院。

不要以為這樣你便可以回家,由於朋友發現你自殺時普遍會六神無主,不知如何是好的情況下,通常最快得出的決定就是打999報警,如果你是在這種情況下到被送進醫院搶救的話,警察便會要求你落一份口供,確認你非他殺的情況後,你需要簽一個名字便算消案了,警察會用車送你回家,服務倒算週到。

說完自殺被救的程序後,倒要談談去死的方法,喝肥皂液(梘液)較溫和(起碼我那次都是選擇它),可能有人會覺得奇怪,明明要死,幹嗎concern哪一個較溫和呢﹖不是愈劇烈愈好嗎﹖

當然不是啦,任何一種死法,在未死前的痛就足夠你受了,假如你一個人住,放煤氣,燒炭可能較好,但這樣一來卻有可能令鄰舍無辜了,試想想當你開煤氣時,有人忽然按電掣或甚麼電子儀器,產生爆炸,你死便算了,不要影響別人嘛,所以你應讓找一些影響人最少的途徑解決此事。

還有呢,聽說吊頸會使死樣很難看,舌頭伸出的遺容一定會令你在友儕間辛苦建立的漂亮形象減退,所以千萬不要選這個方法了結生命。割脈就更加了,要流很多血才能令你達成目的,而且要親手在自己的手上狠狠下刀,忍受這一下痛(雖然它應該比你尋死的原因的痛要輕),一個不留神死不去時還要每天看著這道疤痕,迫你每天記著此事(甚至一個人),這一定令你比死更難受﹗

吃安眠藥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因為你只需大量吞服,接著便會呼呼大睡,但是當藥力發作時,胃開始痛時你就後悔了,嘿嘿﹗到時希望你會交上好運,有人在這時出現,給你打救。

所以選擇喝吧,飲滴露沒錯是個好選擇,但味道太不好,也會侵蝕腸胃,死得不好。梘液真是個不錯的選擇,現在的這類產品,用料天然,好像走進Body Shop你便眼花瞭亂了,你最好選那些用水果材料製造的,喝下去倒真像在喝果汁似的,完全沒半點喝沐浴露的況味。我的那瓶是芒果和水蜜桃mixed的,味道很好,喝下一半後,你會有想睡的感覺,那你便上牀吧,千萬不要喝水,否則,那就會像你在洗澡一樣,很多泡,那你一定苦不堪言。

謹記抱一個攬枕,因為一會兒胃會像翻滾似的,不過不算很痛,這樣你應該仍能睡的。但我那時卻被朋友拉起,哭著致電我的哥哥回家,把我送進醫院去,死不了。

那時爸媽正在外地旅行,哥哥沒有驚動他們,我的命就這樣被撿回。使我今天能寫下這篇文章。

2006‧06‧13
版主 2006-06-23 23:03:43

謝謝你送我這個久遠的回憶,我把它看了兩遍,兩遍也都流下淚來。

我在寫的時候,心平靜得很,那天我再把它記錄下來,倒像個局外人似的,因為事已過去了數年,我也成熟了,經歴了更多的愛,回頭看一些往事,已經不會再有任何感受,但看到你的回應,我卻哭了,不單因為我記下的是事件的一半,而你也把另一半重組,使那件事變得完整,這過程好像我們從前攪話劇,每個身色用自己的身份、角度和感覺來敍述同一件事。

讓我哭的另一個原因,都為一個「情」字,感覺大概是因為親情和友情的重要性比一切都大,愛和不愛都會隨風而逝,只有家人和朋友才會永遠有愛,長存心間。

V 2006-06-20 00:14:33

沉澱了的記憶
有智慧人曾引述, 當你說及你的往事經歷時, 那些空白的時段, 就是最不能為人所知的; 其中有真的不能告人的秘密, 或一些本人不想再面對的不愉快。這數年中, 努力去面對這些空白的時段, 或許在某些選擇性對象時已能擁有整全的人生。
當生命將結束的刹那, 將是如何, 沒人真的知道; 面對親朋好友的將要離去, 又是如何光景。4月底念完了一個名為《生生死死》的課情, 整理了這幾年飄渺零散的思緒, 正盤算著預留一段假期去預備我的安息禮拜, 身外物的處理方法。其實這些並不是最重要。生命氣息是 天父給予的禮物, 要如何享用, 才是最需要學習的一課──這份禮物容讓我們的自由意志去選擇如何享用。而這些為離世的準備工作是為了身旁那些愛我的人,讓他們有機會對我說再見。
塵封已久的回憶! 回想那年元旦的凌晨, 接獲好友的告別電話, 還可理智地換一身舒適方便的衣服去面對不知將要如何面對的不可知事情, 還記得仍可對弟弟交待我要外出, 請他陪我,因他是一理智的人, 可令我回復必須的狀態, 不致一個人在凌晨的街上瘋狂奔跑, 他送我致好友家樓下, 獨自乘搭一部沒人的電梯, 單獨被困的感覺不太好受, 是時間過得太慢, 還是心太急。我需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可按下那個門鈴, 她家裡的親人還未知發生何事。那套方便的衣服, 就是讓我爬上她的高架床, 好好的與她談談是認真的或只是閙情緒。縱使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原來還可理智的去面對, 還可想如何去幫她, 已記不起是怎樣勸服她下來的, 我想由接電話至此最多只是20分鐘, 但好像經歷了很多, 已走至筋疲力竭。
若這是骨肉至親又會如何, 我相信那種痛是要來得更深更恨! 認識了她的哥哥很久, 個性如何騙得了一起成長的老同學, 雖然我覺得他年輕時說話過份, 經常讓人不太好受, 但不失為一個有風度的人, 從未向我惡語相向; 但那晚致電給他, 徵詢是報警…或回來送她至醫生處, 話還只說到一半, 他就在那邊咆哮著了, 我想他真的很急, 亦不知他是怎樣從離島飛車回來, 幾與救護車同時到達。一個我認為在這群念理科的同學當中最冷靜的、最沉著的人, 亦是如此。與那不得不到醫院一來的涼薄男子, 如何相比, 怎可相比。一個怱怱的來, 快快的逃去; 一個被醫護人員勸喻明早才可接回病人, 才不得不離開。我就是那一位默默坐在一旁細味又參與其中的觀眾。
還記得走下山時沉重的脚步, 我能理解, 我亦有兩個弟弟, 我理解, 真的! 回到好友家中, 亦只是呆坐, 沒人打破那沉默, 不知可做些甚麽, 能做些甚麽。好不容易才等到天亮, 可接好友回家。感恩的是後知後覺的情緒到此時才湧現, 那些不敢釋放的感情洶湧而來。陪著那位猶如在街上拾回來的小貓一般的好友, 她無力地綣曲著身子, 不知是倦極睡著了, 還是仍在她深深的沉思中。看著她, 只有憐惜, 為一些不值一盼的事, 而放棄最應珍惜的; 為一些不愛自己的人, 去傷害當自己為珍寶的人; 但人就是這樣的任性, 我們就是這樣在跌撞中成長。
可以有冷血的表現, 因她只是我生命中曾相遇的一人, 可能因為失去她, 會內疚, 會懷念, 但肯定不是切膚之痛; 有更冷血的表現, 因她已不再是他要關心的人, 不想招惹麻煩事; 有失控的表現的, 因她是一起成長的骨肉至親, 一個要保護的妹妹; 會有刻骨之痛的, 只有那費盡心神去教養的人。他們或許不能做些甚麼, 但不要少看他們, 據說在回家的那一刻, 他們己知道發生了甚麽事, 只是一直在旁為所愛的人守護著, 扮作不知道, 這就是他們無私的愛。不為自己可得到甚麽, 要的是所愛的人平安無憾。
今天買了一朵/球粉粉柔柔的淡紫色繡球花回來, 鮮鮮嫩嫩的花兒一小朵一小朵地聚在一起, 各有不同的形態, 濃淡有緻, 當中有欣然盛放的、有曾盛放過只餘深紫色花蕊的, 有婉約瑟縮的、有有缺憾的, 就好像生命中不同的片段、經歷, 組成這豐豐富富的一球(真的比一個大西瓜還要大)。若它們都是工工整整一式一樣的均勻分佈, 就沒有現在的那一份自然美。天色並不會常藍, 若每天都是艷陽藍天, 我們能學懂珍惜嗎? 我想我不會是那智者, 你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