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旅途的終點在那裡，他帶著不太清晰的口吻喃喃的小聲問著身旁座位的陌生人。

我們都是屬於後排的乘客，莫名的隨著一班車的路線走，車子不開往有行道樹的華麗大街，緩緩的駛往小巷裡頭鑽去。兩旁的矮房都是他從未瞧過的三合院建築。

一磚一瓦的拼湊推積成一間間的家，倏地，他咀嚼起家這個字，眼神呆滯的空洞，像是口水被噎著在喉頭，而難以吞嚥下去。

窗外飄起毛毛雨，猶如是一朵淺灰色碎片的烏雲在跟蹤著這班車。我們都閃避不及的困境，與一一漂流起來行李箱。

靠近他右耳的窗還敞開著呢，圍繞在耳盼邊是雨絲打落在葉片的軌跡行走著，讓他想到那個時候身後有人喚他的名字，而沒有轉身凝視就快步走過無言的山丘。嘴角淺淺上揚的扯起個彎彎的弧形，卻沒有撞跌出任何乒砰的笑聲。

那是種遺憾嗎。他搖著頭不願多說什麼。

我們擁有過的懵懂在荒蕪的大地，滋潤著那一株將要枯萎的過去。


圖：Pablo Ruiz Picasso-
Femme souriante au chapeau a plumes.
Paris. 1901. Pastel on cardboard. S/U. Private Collec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