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過後，城市裡的另一個世界正展開一場盛大的嘉年華，流光魅影，秀色不盡，極度奢華．很可惜的，我們身在其中，卻經常視若無睹．

今年比較幸運．從三月起，早上上班需要坐一程上山的巴士．路兩旁綠意蔥翠花色招展，晨光下，更是迷煞人．

山坡一直就披著一層綠意，但是三四月的綠意極度活潑而複雜．光是綠色，就足以讓人眼花撩亂．或一塊塊或一片片或一層層，山坡上一浪浪的綠色千變萬化．長綠樹的老葉維持著一向穩重的暗綠，襯得新葉分外嫩綠嬌嬈．換葉樹則披上一身新業，陽光照下來，那個翠綠呀，幾乎可以看到水分正從葉片擠出來．還有落葉樹，伸展的枝干上稀疏又整齊的掛著一片片嫩葉，極是逗人，晨光中像是一隊隊做早操的小學生．

每每驚訝於綠色的細緻，而且還有花呢．可惜對於花，我多半不知道名稱，只記得顏色．一路上，一身淺粉紅色的洋紫荊最是招搖，雖然粉紅色的花有點俗氣，不宜細賞．但從車上望去非常怡人．迎面而來，還有我不知道名稱的各種顏色的花．

淡黃色的比較素雅低調，稀疏地開的兩旁草叢中，不經意地閃入眼簾．而當你驚訝於她的雅致，第二天尋去，一般是尋不到．鮮黃深黃色的花也不少，一串串掛在樹上，或在山波上盛放一片，和綠色襯得十分切意．黃色是個親切的顏色，濃妝淡抹皆相宜．

白色的花似乎不多．白色比較矜持，花也大都比較小而疏，細心的話才會注意到．即使開在樹上，也鮮如櫻花那般成片成片．印象中白色的花大多有香氣，通常是循著莫名的香氣尋去，忽然間看到一株峭立的白花，幽艷吐芳．白花就像是一個故事，迷倒不少人，所以通常有個迷人的名字．例如梅花，水仙，茉莉，白蘭（玉蘭）...

還有一些紅色或淺紅色的花，鬧上枝頭，鬥艷爭春．但我比較喜歡的，是淡紫色的花．可能是因為紫色是個比較複雜的顏色，”紅得發紫”又近深藍，是紅綠藍三原色中紅藍的極致，在綠色基調的春色中，紫色是個很好的平衡．

但一定要淡紫．紫色是個極難駕馭的顏色．紅藍都是”重”色，紅色熱情如火，藍色深沉如海．深紫偏紅就”紅得發紫”俗得要命，偏藍就近乎憂鬱有些灰敗；而純紫不偏不倚，又顯得單調．唯有淡紫，白色的底，若干成分的紅和藍，調和成一種輕柔飄迷又沉實充盈的顏色．曾經滄海又復歸平淡，淡紫色最是神秘．

這些顏色，春天都可以辦到．


(2007/4/28)

照片一: 三色堇(pansy)攝於20004/3/7, 維園花展.

照片二: 山坡的層次，是我的相機完全無法應付的．更別提技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