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遊過後，班對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
我和小馬是其中之一。
班上流傳著一些誰喜歡誰的消息，至於我們，是不需要流傳的，
因為大家都知道了。

我們一起從宿舍走去上課，一起從教室走到淡水河邊會夕陽。

上課時他毫不避諱地從第一排丟一顆蘋果給我，
沒接好，掉到地上摔爛，再丟...
也丟過糖果。
平安夜那晚他是班上的聖誕老公公，瘦子穿著胖老人的衣服，不太像。
我坐在教室正中央的位置，他從老師講台那開始灑糖果，朝著我的方向一路灑過來，旁邊同學搶著要糖果他都不理會。
最後他走到我身邊，還來不及走避，整籃糖果就像天女散花一樣從我頭頂澆了下來。

疼的我三天不跟他說話。

第一次到沙崙海邊是他帶我去的，
我們赤腳踩著軟軟的沙，他指著沙灘上的馬蹄印說：

「妳看，這附近有個練馬場。」

「你去過嗎？」我問。

「沒去過，我不會騎... 」

「那你會什麼？」我故意問。

「什麼都不會。」

「啊？？！」「這樣將來怎麼辦？」

「妳呢？打算怎麼辦？想做什麼工作？」

「我..還沒想好....」
我側著頭，對未來毫無概念。

「我想當空少，妳當空姐好了。」

「空姐... 那很危險耶... 又不好... 」

「哪會不好？薪水很高喔。」

「很難考啦！」

「沒考怎麼知道，我們一起去考？」

「再說吧... 還那麼久，才大一耶... 」

他大聲嘲笑我膽小如鼠，才笑到兩聲半，
一只風箏猛地從天而降往我們身上砸。
兩人被風箏線緊緊纏繞在一起，面對突來的牽紅線我們一點感動都沒有，只顧蹲在地上笑。

天邊的晚霞紅的發燙，映在他的臉上。

「妳臉好紅！」

「會嗎..」我心虛地摀住臉，怕被他看穿，
「別看我啦... 」「想一下晚餐吃什麼吧..」

「餓了喔？」他伸出左手說：「借妳吃！」

「借我吃... 其實是想牽我的手吧！」
我心裡明白，卻調皮地越走越快，「才不要咧..我想吃阿給！」

晚上回到淡水，他領著我吃淡水最有名的魚丸、蝦捲，
直到現在帶朋友去淡水，我都還用他當初的台詞充當導遊...

時間真的過好快。


車子還在高速公路上，令人不敢恭維的車速。
回台北都不知道幾點了！
飛一年下來耗在高速公路上的時間，拿來睡美容覺多好。
我拿出鏡子看見自己乾燥的皮膚，不禁感嘆...

「當初是你說要考空少，言猶在耳，卻反而我踏上這條路。」

「我很認真地聽從你的建議，感覺到了嗎... 」


我們在交往半年後分手，原因不明。
放一個寒假回來一切都變了，感情淡了，距離疏遠。
上課不再有蘋果傳來，夕陽只能獨自欣賞。
我享受的體貼僅僅數月，卻在心中保存了許多年。
儘管分手之後曾為流言所擾，上課看見彼此成為一件痛苦的事，
然而這些記憶是不會消失的。


回到住處，我奔向浴缸的懷抱。
水聲令我想起淡水，想起18歲的初戀，我把自己埋沒在玫瑰味的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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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記
這幾天看電視看到唐治平，覺得他好眼熟...... 原來，他跟小馬長得還真像！一樣長度的頭髮，大大的眼睛....
不過小馬很瘦，沒有那樣健美的身材(吧?! 我又沒看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