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女 蔡志奇 恭喜入選香山文學獎散文組決選
天,微微的剛亮。晨曦照在耀眼的露珠上,鑽石般一顆顆掉落在紅黑色的土壤,一個呼
吸的瞬間,就漸漸消失。小小的露珠還沒滴乾,微風從山頂帶來一絲香氣,滲透在每個
鼻腔的細胞裡,不是那麼濃郁,卻是那麼清晰。
一輛輛小貨車在天未亮的時候,悄悄的上了山。一群人靜悄悄的下了車,沒有聲音,沒
有氣息,在天未亮的晨陽中走進去,一條又一條的長排在那,低矮的,茶樹旁,一個
人,一個人,散開在山頭,低著頭,彎著腰,伸出左手,再伸出右手,用其細膩的手
小提琴溫柔的、擁抱著小小舌尖,演奏的沒有一點慷慨激昂,卻嘗到了當時雙手的溫柔
細緻。
看那,那是誰?一個一個,全都一個樣,認不出人來,整片山頭,除了一排排整齊畫一的茶園,就是一塊塊布料再移動著。定眼一看,昏暗山頭看來競相個會動的稻草人,再趕著我這個不屬於這裡不速之客。終於,太陽在許久的等待之後,漸漸得出來與我們相擁了,而終於我也能看清楚這些「稻草人」的真面目了。
大帽子與大塊布料,讓我看不清她們的臉。能看見的只有滴著汗珠,留著努力眼神的眼睛。不知怎麼的,我竟然深深的被這樣的眼神給深深吸引,不自覺的傻傻站在原地好久。然後我回過神,眼前的人還是熟練的採著茶,山間的鳥兒飛過,一聲叫就響遍了山頭,清澈的透到雲裡。
太陽漸漸的越升越高,也越來越熱,炙熱的太陽烤的頭法和皮膚都又燒又燙,真是熱啊!而這些採茶人可就聰明多了,看那大大的大帽子,戴在頭上輕便又防熱,一點防護也沒有的我被曬得頭昏眼花,只好找棵樹做下乘涼一下。看著他們在這大太陽底下還能賣力工作著,我深深的感到佩服,連我這個年輕人都感到慚愧,我才曬了那麼一下太陽就頭昏眼花,她們卻能曬了整天還每天出來工作,直到陽光健件的消失。坐在樹下,喝著泡好的茶休息,潤喉的茶慢慢嚥下,回甘的滋味泡在舌尖上,竟然也不覺得陽光有多麼或火熱了,感覺風吹來也是溫暖舒服的,審麼頭昏腦脹還是頭昏眼花的,一杯好茶,就全都忘了。
太陽高高的往上掛,正好掛天頂正中央的地方。大家紛紛放下背後的籃子,走到每天休息的地方,和大家吃著飯聊天,直到現在我才看清楚,她們每個人的臉,每個人都是很平凡的婦女,片刻的休息時間和他們談笑風生,在大帽子與大塊布下隱藏著的,不只是她們的臉而已,還有她們純真善良的一顆心,只有和他們相處過的人,才會明白,她們在我們不知道的另一面。
短暫的休息片刻之後,下午,又繼續著早上一樣採茶的工作,只是下午的豔陽似乎又比早上更熱了,低下的汗水也比早上多了很多,乾了的衣服瞬間又濕了。
然後漸漸的,陽光漸漸變弱,太陽就快要看不見,大家準備收工了。大火將一簍簍的茶葉倒進一袋袋的布袋中,放上另一輛貨車的後斗,而她們自己也摘下大帽子,拆下大塊布,坐上貨車,準備好要收工下山去了。
下山之後,我以為一天就這麼結束了,應該好好休息,舒舒服服的洗個澡,然後......
結果並沒有。
天色昏暗了,依然忙碌著。放進布袋裡的茶葉,回到茶莊之號要快快的倒出來,不然,悶在裡面的茶葉,在隔天一早才到出來,可能全部都爛掉了,這樣今天一整天辛苦的成果就要全部泡湯了。
接著,就是眾茶女,一起一較高下的時候了。剛剛在山頂上將一簍簍的茶葉倒進布袋的時候,其實每個布袋上都貼上了自己的名字,茶莊在每晚為了確實記錄每天所有的採收量,每天大約在這個時候都匯一代一代秤重,然後全部記錄起來,掌握茶葉的數量。而聽說,採茶技術比較熟練的人,一天採個十幾斤都是很正常的事,雖然大夥都是郭做認識很久的朋友了,但是畢竟總是人啊,每次秤重的時候,難免都會左看看、右比比的,雖然比贏了也沒什麼獎勵,可是那走起路來可是威風的!尤其是,當有人刷新今天的紀錄時,聽到所有驚呼聲都為自己而起,心中竟有種飄飄然的感覺,好似那在雲端漫步似的。可是!當自己的紀錄被其他什麼人給超越時,心裡自是怨恨的混不如現在馬上衝去那山頂摸黑在採一點回來,如果又是輸給剛進來沒多久的小妞,那自是想立刻挖個洞跳進去,無地自容的不敢再將臉給抬起來面對大家。
經過一天的相處,感覺很踏實,我不僅僅是認識了他們而已,還深深的了解到,各行各業的辛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了解的,要真真正正的走進人群,走到每個行業中,和她們一起相處過,才會知道的,不論是哪一個行業,都是我們應該、也必須要去尊重的,職業不分貴賤,即使是像這些茶女一樣,只要能夠知足、常樂,那麼,不論是從事哪種職業,都是一樣的。
但是,妳說她們每天曬太陽,這樣的工作,怎麼會開心呢?看看她們,每次再秤重的時候,每當秤重的數字出來時,破了當天記錄的那種喜悅跟臉上掛著的笑容,就是非常滿足的那種模樣,看看她們開開心心聊著天的樣子,像是不開心的樣子嗎?因為他們是真的做到「知足常樂」這四個字,無欲無求,平平淡淡的過著生活,妳說,她們又怎麼能不開心呢?
最後,我想說的是,我們人,或說現代人,往往被太多慾望束縛,有時,回歸到最初的、最原始的那個自己,反而能得到更多自己意想不到的收穫!
後記:我並沒有真的去茶園走訪,只是為了這篇作文憑空想像,真實的茶園生活如何我不曉得,但或許,是我想像力太豐富也說不定,誰叫我是詩人呢?(笑)
感謝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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