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1-15 20:00:04國文老師 幸娟

舊事 呂紹菁

 

每個人都希望有個私密的空間,一個安靜全然不受打擾且由自己主宰的小天地,她代表的是內在的、深入的一種思維。藉由這麼一個地方,我們能將平日臉上的偽裝卸除,盡情的放鬆心靈做全然的自己。此時,人類脫去文明回歸於原始野蠻的形態,對於入侵自己領域的人,出於本能將之驅逐出境,自私至極卻也無可厚非。

    我的堡壘,我君臨於此,我也統治一切。一個四方的空間,入門便是一張柔軟舒適的大床,鋪著粉色系的床單佔據著室內的一角,緊挨著床頭櫃的是盤踞於床正對面的大桌,雖然在兩個龐然大物占領之下,室內的空間已略顯狹窄,但最引人注目的卻是那層疊於架上的書。置於書桌上方三層的書架造型宛若張開雙翅的大鳥,承載著數以百計的豐富藏書,架上除了直立排放的書本之外,又在書本與架子的空隙中橫向安插了數十本書,書與書之間緊的幾乎沒有空隙。且於桌上、床上,甚至於地上皆有堆疊的書籍,整體雜亂中又不失秩序,我的人生有三分之一的時間在這裡度過,睡覺、讀書、思考……這是乘載我所有的一葉方舟,於我,這是一個連親人也不能踏入的聖域。
   
對於我想保有自己空間的看法,父親一直對我頗有微詞,更是時有爭吵,然而我卻怎麼也想不到,居然因為如此而讓我犯下一個嚴重的錯誤,使我終身難忘。一個周五的晚上,我如往常在桌前看書,母親因何事進入我已忘記,只記得當時的心情極度不快,見母親遲遲不離開便伸手推了母親一把,她一時沒站穩便跌倒在地,看見母親跌倒時內心已十分後悔,正當我要拉母親起來時,父親已經聞動靜而至,看見母親在地上時已十分訝異,一聽我說明原由更是怒不可止,抄了竹條便我身上打,一邊打還一邊罵道:「哪裡有你這種孩子,居然敢打媽媽,渾身一堆壞毛病。」我本來滿腹內疚的心思立刻被憤怒所取代,立刻大聲回嘴到:「誰叫你們老是不尊重我的隱私權。」結果想當然爾父親又更加憤怒,打得我渾身都是竹條的痕跡,接著還叫我跪在地上懺悔。

    雖然我在父親面前毫無悔意,但內心還是對母親感到十分抱歉,因為我的一推導致媽媽腰部受傷,要躺在床上休養兩三天才會好,至於表面上我雖然被打得十分淒慘,但其實都只是些皮肉傷,我為了掩蓋被父親打罵的痕跡,在七月的大熱天裡穿著長袖外套長達數周,還為了向老師解釋身上的傷痕,撒謊說是從樓梯上摔下來的傷口。讓我十分不捨的是,母親心疼我被打得全身是傷,總是忍著腰痛爬起來為我擦藥,還溫言勸我和父親和好,讓我又更加慚愧。
   
這次經驗到今日我還餘悸猶存,但也因為這次事件,讓父親與母親見識到我的頑固與倔強,決定尊重我的決定不再任意進出我的領域。雖然結果如我所願,但我到現在還是會想,我要是沒有推母親那一把,是不是能有更好的方法解決我和父母的矛盾,每次母親進門來我便想起這件往事,彷彿時時刻刻都在提醒我,千萬不可以再犯一樣的錯誤。

上一篇:學校 陳修正

下一篇:我的家鄉 蔡其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