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時老師問了一句：「你們記得前天午餐吃什麼嗎？」

有的同學開心地回答知道，有的同學努力地回想；那大前天呢？上個星期、或是上個月呢？無論再怎麼努力回想，這樣的記憶也淡薄到所剩無幾了。

同學笑我記憶很差，而在不知不覺中，嘴上老是掛著：「我有沒有說過....?」從何時起，連自己是否說過的話都已然忘卻；甚至，當娘說出從前擁有的手機號碼時，也只剩下熟悉，怎麼也想不起原來那是自己曾有的專屬號碼。

那怎麼多年前、那段屬於我倆的記憶卻依舊鮮明的嚇人？又或者，連這自以為的鮮明回憶都已經成了創造出的回憶？

原來在我們的心中都有一道尺，衡量著所謂的重要與不重要；重要的我們會深印腦海，而不重要的就會在不自覺中遺忘。

曾經我以為會一輩子記著那酸澀的初戀，而如今，不過十年八年，留在心底的只剩下那特有的日子，和那淡淡地、若有似無的“感覺”，告訴著我該是幸福抑或苦澀。

有時我會想，到底我愛上的是真實世界中的你，還是只是那記憶中的溫柔？那曾經擁有的對話，若是沒有了文字依據，我會誤以為一切只是夢裡的錯覺。

小時我會搞不清夢境與現實，一瞬間，彷彿現在做的事似曾相識，是夢中曾有過、還是曾經幻想過？又或者是真真切切地發生過，而我已然失去那段回憶。

不久前看了身雪的《兜售回憶》，難得的一個沒有任何魔幻色彩的故事，而我不自禁地為它編起其他劇本來了；如果，只是如果，不想要的回憶真的能夠出售、而金錢可以換來欲望深處的回憶，那我想要怎麼樣的一段人生？

當然，我不要苦痛、不要悲哀，不要愛的傷痕累累、也不要恨得刻骨銘心；我要幸福與疼愛，也要甜蜜與溫柔。但世上何嘗有那麼多的甜美回憶足以出售？人生正是因著充滿了苦痛，才會在幸福來臨時倍感恩寵。

可惜我連昨天的午餐也記不了了，何況是多年前的哀傷苦痛。於是，我懷疑起自己二十多年來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