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戲劇課帶Energy Pass時，如我所預期的出現與拓也哥有關的動作發想，這次我就明說是真空吸引了。

回到家後，想起國中時代的自己，曾為了要得到班上同學的認同、人緣、或是證明自己很開朗很好笑很有哏，花了不少時間看費玉清的小哥說笑話之類的書、吸收一些超齡又說不上是知識的葷哏。(當年連BBS都還不普及，網路笑話版上的文章也大多是口傳或轉貼自坊間笑話集)

從一開始下課時間與同學講述，到老師上課要轉換氣氛或沒哏時叫我上台講笑話墊檔。也因為葷哏講太多，【黃帝】、【淫蟲】這些綽號變成甩不掉的標籤。 (綽號後者是來自姓名前二字的發音變體)這些名聲甚至傳回家裡，連老媽都曾質問我是不是在學校講很多黃色笑話，那時我大概是用「老師要我上台說」、「讓同學開心」、「我都講很隱諱的」這種必要之惡的藉口蒙混過去。

然而自己對這取悅大眾的小丑身份，其實不開心。但在那不成熟的年紀，一旦這種行事風格被別人當成習慣，師長同學對你有期待(或是自以為有期待)，反而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也只好一直勉強自己去記住新的笑話，以應付每次被叫上台暖場的任務。

題外話：講到葷哏隱晦，如果有機會看到youtube上龍兄虎弟的節目錄影中，小哥說笑話的片段。可以發現以前的笑話其實在文字、意境、和後勁上都是很講究的。即使是黃色笑話，高檔一點的會讓人在腦中浮現畫面，然後出現爆點，讓人對幽默的後勁發笑。那種搔到癢處，有想像空間的小小邪念，跟現在直接大辣辣的動詞直述，肉體具現化、動輒30cm比起來，我還是偏愛保守古板的隱晦。

(回題)垃圾時間上場的球員當久了，總是會希望擺脫敗戰處理的身份。但高中班上有著昔日國中同學，這期望在第一天就破功，舊綽號傳開，登板救援上課冷場的工作又回來了。忘了自己從哪時體悟，自己吸收這些笑話其實都是垃圾。同時想起甘地非暴力不合作的觀念，剛好那時期上課總有睡意，就趁勢利用睡死整堂課裝迷糊來迴避講笑話。慢慢的，同學和老師也知道我沒啥新哏，就越來越少被叫上台，只剩下綽號甩不掉，但偶爾還是會應同學要求講點垃圾話。而上課睡覺犧牲課業的後果，自然是反應在可怕的成績上，渾渾噩噩了三年。

總之，當下我把Energy Pass暫停。請學生重想一個，雖然他改成用嬌嗲走路的姿態和聲音，看得出來仍是跟拓也哥相關。但我這次放行。輪完一圈後我又停下來說教了一番。說得不好，大概是【莫把低級當有趣】這番話。

網路普及不設防的現代，不管有心無意，要得到羶色腥的資訊已經比以前容易太多了。卡提諾論壇首頁每天都是爆乳美女圖，臉書也總有轉貼著成人情色趣味的惡搞影片。拓也哥原本是日本深夜節目的錄影，透過youtube和字幕翻譯突然在台灣大紅，紅到新聞甚至康熙來了都報導。老實說，或者說國高中的那些阿宅習慣、直到現在幾乎每個網路當紅哏，kurtc、拓也、素肚、灰姑娘這些鄉民常識或新知不敢說全包，至少也吃了個八成。(Beauty版我沒看，對網路美女圖無感)跟幾個朋友嘴砲時難免會拿葷哏出來說嘴。但那是因為長大後知道分類資訊，判斷在哪種場合，跟誰說話，可以用甚麼內容來製造氣氛。(雖然有些拍很冷) 

我不清楚同學當下做出拓也哥的理由和背景是甚麼。雖然說教了，但其實沒有責怪個人的意思。我擔心的是，如果放行原本那高速吸引動作，其他男女同學會不會覺得不舒服和尷尬，身為戲劇老師有把關的責任，即使它有哏好笑。並不是說戲劇表演藝術格調就一定要多高，但我想這也是一個機會教育，希望學生能思考丟出這個發想的目的到底是甚麼？為什麼會想做這個？

因為好笑？因為流行？還是一種資訊時代下養成的無意識習慣，只要是資訊就全盤吸收，而不去分辨資訊的本質與優劣。或許有人會覺得「有那麼嚴重嗎？」論斷優雅和低級的標準一向很主觀很個人，高低優劣也各有其必要和市場。但這世界不是只有美國派這類主旨明確、分級確定的菜，光肉體橫陳也有其他論述的格調和形式(比如說X-art)。但要怎麼挑菜吃，建立自己的品味，還是需要多吃比較高下才行，一直吃同一類，舌頭不知挑。 

雖然，這一切胡思亂想，可能都是我反應太大想太多，主觀地將自己國高中不開心的經歷，投射在那同學的動作發想上罷了。不論我做的決定是否正確，但總希望教授的戲劇課內容，是既歡樂又有格調的。 

「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既然說教了，就保守八股到底以論語結尾吧。

(但我好像也埋了一些危險的關鍵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