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星期匆匆往返彰化一趟，家中沒人，拿點東西隔天就趕回台北。

等了十多分鐘，上了從鹿港開回火車站的公車。由於背了把吉他，提了個小行李箱，一開門司機就叫道：「小哥，慢慢來啊！東西不少啊！」

彰化客運的公車中間走道很小，只容一人寬，司機也很好心的等我找到座位坐定後再開車。

車上只有五名乘客，前面另有三名彰客的司機，跟著開車的司機聊天。在他們後面是個老婆婆，然後是我。

快開到秀傳醫院，老婆婆準備下車便先站起來，司機從後照鏡看到就問著：「阿婆！先別站起來！你要哪裡下車？拉鈴或跟我說就好啦！」其他三位司機也轉過去叫阿婆坐下，到了秀傳醫院，司機緩緩靠邊，開門後跟阿婆說：「好啦，阿婆，可以下車啦，慢慢來慢慢來。醫院在後面喔！」不過阿婆似乎不太領情，嘴裡不知道嘟嘟囔囔著什麼就下車了。

等阿婆下車後，司機跟另外三個同事說：「我每次開車都要教這些阿公阿婆不要急、慢慢來，一天教幾個，一個月下來也有百多個。唉呀，有什麼好急的呢？年紀都那麼大了，要是沒站穩摔到了怎麼辦啊？」

到了八卦山排樓附近，上來一對情侶，拿著地圖，似乎迷路的樣子。他們問往鹿港的車是不是在這搭？司機一聽又叫起來：「唉呀，你們搞錯啦！往鹿港的車要在別地方搭，你們先上來，我帶你們到總站，再搭去鹿港的車。你們哪裡來的？」情侶回答從台北來鹿港玩。司機又說：「難怪啊，在地人都知道往鹿港不走這。」然後就開始跟情侶解釋要怎麼去，然後開始推薦去鹿港要逛什麼吃什麼，講個不停。看著情侶臉上露出「遇到好人」的微笑，突然覺得，彰化也許是個鳥不生蛋的地方，不過人情味還是比台北親切多了。或許他們這次來鹿港的旅程有點波折，不過回想在迷路時碰到義氣的司機，對彰化的印象總該是不錯的。

我在市政府下車，跟司機說要先去吃爌肉飯，司機又叫道：「阿泉ㄟ爌肉飯喔！還不錯啊！小哥慢慢吃啊！」
司機親切的道別，讓那天中餐，吃起來感覺很甜美。

先不去揣測司機勸人莫急和親切的動機，也許是公司政策，或怕人受傷了賠不起。也許只是他今天心情特別好也說不定。不過，人與人的連結常常就是那麼一瞬間，那樣一次交會。何必那麼吝嗇給予笑容或體貼？

到了台北，一輛輛疾駛急煞的計程車和公車，我又回到了急促的、冷漠的，城市步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