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9-27 15:07:01老瘋癲

身邊的女人(一)

她有許多渴望,而世界卻在迴避她。

從看不見的內部,一點一滴、緩慢傾頹的狹小屋舍,是她傾全力護守的唯一舞台。在舞台上討生活的過客,粗魯而倉惶,只有無止歇的求索,卻忘了簡單的感謝。來來去去的腳印,只在歪斜的地板上,留下隱約的痕跡,迴盪在空氣中的,只有她熟悉的清潔劑的刺鼻味,黏膩、噁心,她在想:用什麼清潔劑來清除這個氣息?

需索的叫喚聲,一聲急過一聲,沒有她也會進行下去的戲碼,好像少了她,就沒有一個可以怪罪的理由。誰說過她是「不可欠缺」的?她的存在,竟如此理所當然!理所當然到可以存在而不被注意,可以消失而背負責難。她在時空輪替中,只是安安靜靜地滑過,忘記簽個名,留下一個可供察覺的姿態。於是,被遺忘是她的宿命,是她的本分。

她的面目如此模糊,是依附在別人的影子下,最最黯沉的一塊。若是不小心踏進光圈裡,斥責聲、笑罵聲、嘲諷聲,一聲強過一聲,驚慌、無助、自責是她的面具,面具底下的容顏,依然是血肉淋漓的一片。她,不知道該如何上妝,即使她在舞台邊看盡了人間百態,故事永遠是別人的好。

她在我身邊來來去去,我觀察、疏離、鄙視、諒解、心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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